她永远忘不了卢侍郎教她做假证时的狠厉眼神,自己若是说错半个字,逆了他的心意,她毫不怀疑,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p>
“尸体在哪?死因如何?确如此女所说的,是利器刺穿胸膛致死吗?仵作可来验过尸吗?我染血的衣物在哪?可否一观?现场可有其他可疑的地方?”</p>
何姣姣一口气将能想到的疑点全都摆了出来,她没有杀人,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完全不害怕卢长风查验。</p>
“自然不可,何小姐你既不是男子,又无官职在身,哪里配看这些证据?本官若是给你看了,那便是徇私枉法了。”</p>
“那卢大人在这里私设公堂,指使侍女污蔑我,便不是徇私枉法了吗?”何姣姣抱臂睥睨他,“我与在场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婢女频频拿眼色瞧您,眼中满是惊恐,与我的距离,倒比与您的距离近上一倍不止,可见,她并不十分惧怕于我,反而对您畏惧得很呢。”</p>
这一番话成功让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何姣姣和兰倩身上,只见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缩短了许多。</p>
从一开始,兰倩便十分神经质,她满脸写着惊恐,显然是有些疯了。</p>
但即使是疯子,在遇到极度害怕的人或物时,都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p>
而兰倩口口声声,说自己亲眼看到何姣姣的杀人过程,却因为害怕卢侍郎,下意识向凶手靠近,着实有些不合常理。</p>
这些衙役也见惯了各种刑狱官司,证人的这些微动作他们也都熟知,一时之间,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要相信谁。</p>
周围的窃窃私语听到卢长风耳中,他脸色不变,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却微微发白,他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兰倩,将后者直接吓晕了过去。</p>
兰倩的反应更是坐实了何姣姣的说辞,引得众衙役们纷纷侧目。</p>
“将证人带下去,好好看管,出了岔子,拿你们是问!”待众人散去,只留下两个心腹后,卢长风狠狠咬牙,对着何姣姣厉声责问道,“何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本官不看关键证据,故意找人冤枉你吗?”</p>
“是与不是,卢大人最是清楚。”</p>
卢长风怒极反笑,“哦,你倒说说,本官为何要冤枉你啊?”</p>
何姣姣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凑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卢长风,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吧?他当年被我母亲退婚,丢尽颜面,成了显贵们的笑话。他一直在背地里,暗戳戳地等着报复我母亲吧。”</p>
见卢长风脸色不变,她又加了一剂猛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不过是个庶子,只有讨你父亲欢心,才有资格和你那不成器的大哥,站在同一个赛场上,角逐那世袭的长乐王世子之位吧。”</p>
“哼,你知道的倒不少。”</p>
见她戳穿自己,卢长风反而放松下来,他点点头,嘴角勾起,那张如谪仙一般的脸上,带着股违和的邪气。</p>
“但这救不了你的性命啊。人是在你这里死的,你没法子证明你无罪,那你便是杀人凶手,是要被扔进牢中伏法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