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来的，和阳滋一块来的？</p>
还是跨乘鹏鸟来的！</p>
非盛大华丽的礼仪车驾而来。</p>
拱手一礼，言语稍稍无措，近前数步，深深感慨。</p>
“残剑大侠。”</p>
“多年不见，你的变化不小。”</p>
“……”</p>
想要有言，想要多说什么，心中想说的话很多，到了嘴边，公孙丽抱拳深深一礼。</p>
残剑大侠。</p>
这些年来，一直照看着天明。</p>
虽非天明的父亲，胜似天明的父亲。</p>
心力如此，自己……一个谢字太小了。</p>
残剑大侠，当年侠义之名遍布山东诸地，和飞雪女侠一处手持干将莫邪，更为侠侣伉俪。</p>
如今。</p>
他看上去，年岁大了一些，一身气息也变了许多，若非知晓是残剑大侠，自己都觉其人是儒家的一位儒生了。</p>
修行。</p>
残剑大侠的修行，早早入玄关了。</p>
那是一件极好的事情。</p>
飞雪女侠，也在近年踏足那个境界，更为好事。</p>
他们的女儿婉儿，自己也多从阳滋、曦儿她们口中知道，也是一个顽皮可心的小丫头。</p>
“哈哈，如若还是当年的模样，这些年来想要过些安生日子就难了。”</p>
“丽姑娘，请！”</p>
“天明若见到你，定然无比欢喜。”</p>
“飞雪也是一样，多年来，飞雪多有念叨你可以前来江南。”</p>
“……”</p>
残剑轻捋颔下短须。</p>
自己。</p>
的确有些变化。</p>
也该有些变化。</p>
年轻时候的自己，碍于家国仇怨之事，一力和飞雪师妹闯入咸阳宫刺杀嬴政。</p>
若非丽姑娘相救，早就身死咸阳宫了。</p>
其后。</p>
观秦国一天下大势，十多年来，诸夏各地相安，燕赵之地，也有去过多次，于更多的百姓而言，他们是安心的。</p>
但。</p>
一些事情又好像不该是那样。</p>
终究。</p>
抉择有先后。</p>
再加上飞雪、天明、婉儿的缘故，自己的一颗心变了，也许是自己软弱了一些，也许是自己将一些事情更加看明白了。</p>
飞雪。</p>
她也有变化，却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p>
还和当年一个性子。</p>
而今。</p>
她们都在幸而天明今儿没有出海。</p>
“大鹏，下去！”</p>
阳滋小脚轻踏了一下羽背。</p>
当即，鹏鸟展翅，运转内丹之力，驾驭虚空，遮天蔽日的身影消失在天地间，俯冲而下！</p>
“荆家饺子铺！”</p>
“荆家！”</p>
“……”</p>
陆丰城中的街道不为狭窄，那些……公孙丽此刻无暇理会，先前在鹏鸟脊背上以观陆丰多渺小。</p>
目下。</p>
站在城中，站在一处食客进出的饺子铺前，人……又有些小了。</p>
这就是天明开了数年的饺子铺，暗子文书也有所言的荆家饺子铺，轻声念叨，公孙丽娇躯微怔。</p>
荆家饺子铺！</p>
在文书上有看到过它的存在。</p>
现在，自己站在它面前了。</p>
荆！</p>
荆家！</p>
荆轲师兄！</p>
蓦然，多年前的一些记忆从心间深处涌出，那个时候，自己还很小，和月裳一样大，和曦儿一样大。</p>
濮阳之地，和两位师兄修习武道，在濮阳城内走来走去。</p>
荆轲师兄，韩申师兄。</p>
还有大父。</p>
自己的另外一些朋友也在濮阳。</p>
少女有长，心意有生，荆轲师兄……，一晃就过去那些年，郡侯……郡侯做的那件事。</p>
自己。</p>
入了咸阳宫。</p>
诞下了一个个小家伙。</p>
自己！</p>
自己愧对荆轲师兄，自己……自己入咸阳宫后，就应该自尽的，但……天明又该如何？</p>
自己舍不得天明。</p>
那是荆轲师兄的血脉。</p>
自己若死了，天明如何？</p>
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也是一个无能的人，也许，自己也是不想死的，可……自己还是做出了那样的选择。</p>
留在了咸阳宫。</p>
天明出生了。</p>
他……待天明很好，甚至比对扶苏还好，还请来许多文武之道有名的博学之人教导天明。</p>
天明也是一个聪慧的。</p>
学东西很快。</p>
陛下对天明是很好的，可……自己不敢赌，再加上孩子一日日长大，再加上自己对咸阳宫、咸阳城、王族之事越来越了解。</p>
天明。</p>
不能留在咸阳宫。</p>
纵然陛下可以庇护他，他也会很艰难的。</p>
尤其！</p>
天明的父亲不是陛下，每一次听到天明称呼他为父皇，自己……自己心中就有些难受。</p>
天明！</p>
那一次韩申师兄入咸阳宫，进献燕地的舆图，自己本想着将天明交托给他。</p>
谁料！</p>
谁料……韩申师兄会做那样的抉择。</p>
天明离开了咸阳。</p>
一晃便是一二十年过去。</p>
天明离开咸阳的时候，阳滋还是一个小丫头，而今，阳滋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p>
荆家饺子铺！</p>
天明离开陆丰之后，要将这个饺子铺开在濮阳。</p>
荆轲师兄。</p>
自己！</p>
自己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天明，身为母亲，却……。</p>
“残剑大侠，我……。”</p>
公孙丽明眸泛着浅浅的水润之意，一时间，想到了太多太多，看着荆家饺子铺，仿佛看到了荆轲师兄。</p>
天明又在其中。</p>
他们在一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外面。</p>
“丽姑娘，一些事情都过去了。”</p>
“一些事情不在你。”</p>
“……”</p>
残剑近前一步。</p>
丽姑娘的事情，自己了解一些，飞雪也知晓许多。</p>
当年，丽姑娘将天明交托给他们的时候，飞雪师妹当时还有不少微词，连带着对天明都有微词。</p>
其后。</p>
一些事情渐渐不一样了，不是看开了，而是理解了。</p>
深宫高墙，丽姑娘将她一个人可以做的都做了，天明受教的也极好，也无咸阳宫的底子，天明想要有今日，很难！</p>
对与错！</p>
自己和飞雪师妹，没有资格去评价。</p>
难道如飞雪师妹所言，让丽姑娘刺杀嬴政，若然可成，丽姑娘如何？天明如何？</p>
何为小？</p>
何为大？</p>
飞雪师妹以前的大小之论，和现在的大小之论，又有些不同！</p>
天明！</p>
天明刚离开咸阳宫后，多有沉默，其后……年岁有长，了解一些事情后，知晓一些事情后。</p>
也有他自己的抉择！</p>
“师兄！”</p>
“你怎么……，嗯，你是……你是丽妹妹。”</p>
“丽姑娘，是你！”</p>
“真的是你！”</p>
“刚才我灵觉有感，只觉是一道陌生气息，竟然……竟然是你！”</p>
“丽妹妹，你……，你来了。”</p>
“你真的来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