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婉宁提了裙摆要行礼，于氏冰冷地说：“免了吧。”</p>

这要再跪着不起，谢焕不知道把她这个奶奶当什么样的坏人。</p>

“多谢夫人。”姚婉宁还是福了福身，轻轻拉了下谢焕的衣服。</p>

“知道了。”谢焕小小声嘀咕着，转向于氏好声好气地说：“奶奶，我来道歉的，我早上不该那样……”</p>

于氏一愣，“你道歉？”</p>

“是。”</p>

谢焕点点头，“婉宁姑姑都和我说了，奶奶是好心帮她安排终身大事的，不是在欺负她，也不是要赶她，奶奶还给她准备了好多东西做嫁妆呢。”</p>

于氏神色复杂地看了姚婉宁一眼。</p>

“是婉宁不该。”姚婉宁满怀歉疚，涩声说道：“我并不想成婚，可是又不想辜负夫人的好意，进退两难，才累的夫人和焕儿为我闹不愉快。”</p>

于氏冷声说：“你这是承认了？”</p>

就说谢焕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分明是有人撺掇。</p>

姚婉宁心底苦笑。</p>

她不承认有什么用，方婆婆是她身边的人，她说自己不知道，谁能信么？</p>

闹了这么一场她也算是想清楚了，谢焕恋她恋的紧，她如果非要离开了，谢焕认为是旁人欺负她赶她，她解释都未必有用，最后在所有人眼里依然是她在撺掇。</p>

她走的再远都在被人戳脊梁骨。</p>

更何况她和谢焕日夜在一起多年，喜欢这个孩子是真心的，不想就这样一下子离开他身边也是真的。</p>

姚婉宁低眉垂目，柔柔说道：“夫人，我不想嫁人，您让我留在焕儿身边照顾他吧，等再过两年他大一些，我自会寻个去处。”</p>

谢焕咬着小嘴唇想“寻个去处”是什么去处。</p>

于氏默默片刻，刚要说话，结果谢焕忽然说：“不要寻个去处，等大一些还是留在我身边，大不了我把姑姑娶了做我娘子，养她一辈子。”</p>

于氏的脸顿时就黑了。</p>

谢威原本慢条斯理地吃东西看热闹，这一下也被一口饭菜呛住，大力咳嗽起来。</p>

一屋子的下人也全都傻眼。</p>

于氏阴沉地瞪着姚婉宁。</p>

姚婉宁呆滞了片刻之后便明白，自己又被记了一笔，心中既无奈又无力。</p>

“你——咳咳——”谢威连连咳嗽好久，涨红着一张脸胡子抖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年纪不大都已经在想这些个事情了！”</p>

“我知道啊……”谢焕认真地计算起来：“我今年五岁，等再过十来年我就可以娶妻了，姑姑今年是……二十一岁，再过十来年她也还很年轻的。”</p>

“好了！”姚婉宁连忙拉了拉谢焕的衣服，“不要乱说话了！”</p>

“我没有啊！”谢焕还要再说，但看姚婉宁冲她摇头，神色祈求，他到底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顿了顿又说：“那不然叫爹爹娶她。”</p>

“反正我爹也没娘子，他年纪还那么大了——”</p>

谢焕越想越觉得合适。</p>

女人要嫁了人才好过日子，那就得有人娶婉宁姑姑，但他小不能娶，他爹不小还没娘子，娶了之后他爹在边关待着也不必回来，他就可以和婉宁姑姑一直在一起了。</p>

感觉到于氏瞪着自己的视线越发凌厉如风暴，姚婉宁恨不得原地昏倒。</p>

屋中气氛也极其诡异。</p>

谢威干咳了两声打圆场，“童言无忌，不必放在心上，嗯……焕儿吃晚饭了吗？来到爷爷这里来！”</p>

“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