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兰猛然回头。</p>

那半挽着袖子，立在夜色之中的青灰劲装男子，不是陈清辞又是谁？</p>

陈书兰飞快地跑上前去，在陈清辞一句“小姐”还没唤完之际一把捂住他的嘴，“我有话要跟你说，现在必须说，必须！”</p>

陈清辞唇猝不及防触到了陈书兰的掌心。</p>

那滑腻又香甜的触感，叫陈清辞心房松动一瞬。</p>

也只是这一瞬，陈书兰便拽着他的手臂，将陈清辞扯到了不远处的假山之中。</p>

此时的陈清辞才回过神来。</p>

他说：“小姐这么晚了不该到这里来——”</p>

“闭嘴！”</p>

陈书兰冷声开口：“我是来找你的，你不要装作不知道！”</p>

陈清辞顿了顿，深吸口气：“那小姐有什么事吗？”</p>

“我要你带我走，我们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后半辈子。”</p>

陈清辞怔住：“小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p>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p>

陈书兰抓住他的衣袖，“清辞，我不想留在京城嫁给莫名其妙的什么人……我想和你在一起，清辞，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p>

“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别人吗？”</p>

“我嫁了旁人不会快乐的！”</p>

陈书兰想到最近这段时间陈清辞刻意保持距离，想到以后的日子，就觉得悲从中来，彻底放弃心中最后一点矜持。</p>

她毫不犹豫地扑到陈清辞身前，把他紧紧抱捞，“清辞，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吧……”</p>

陈清辞瞬间僵住。</p>

他多想就此点头，真的带她离开这里，从此和小姐永不分离。</p>

可他不能。</p>

他一个家奴，带走了小姐，从此要让小姐随着他风餐露宿，亡命天涯吗？</p>

曾几何时，他无法拒绝他的小姐提出的任何要求。</p>

然而到如今，他却无法给小姐任何回应。</p>

“小姐——”陈清辞握住陈书兰的手臂，缓慢而坚定地将她推离自己，“属下实在没办法带小姐离开。”</p>

陈书兰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清辞，那双眼眸之中满是痛苦和伤怀：“你不愿？”</p>

“今晚的事情属下便当做没有发生过，这就送小姐回房休息。”</p>

陈书兰眼底泛起泪光，“你是不喜欢我吗？是吗？”</p>

陈书兰那双眼睛里的伤痛太过沉重，刀剑一样戳进他心里，竟是让他呼吸都重的无法顺畅起来。</p>

陈清辞张了张嘴，喉间那句“我挚爱小姐”差点冲口而出。</p>

然而就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压下了所有的冲动。</p>

他不配，不能，不该。</p>

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面无表情地说：“属下只是下人，不值得小姐这样。”</p>

“我从未将你当过下人。”</p>

“那你这般命令我要求我，不是将我当做下人又是当做什么？”陈清辞脱口而出。</p>

一句话也如利剑一般戳到了陈书兰心里。</p>

陈书兰脸色惨白，氤氲了良久的湿气化成无数泪珠，滴滴哒哒坠落，砸在了青石地面上，“原来、原来……”</p>

他是不喜欢她的。</p>

只将她当成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一个必须服从命令，逆来顺受的主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