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是手段卑鄙的人，而不是你和白莉这样的无辜者，不要擅自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你这样不累吗？”</p>

张清安掏出两包压缩饼干，递了一包过去，顾暖垂目一瞬，摇头。</p>

“我不饿。”</p>

“吃吧。”张清安把包装撕开，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里。</p>

顾暖表情木然地往嘴里送，咸咸的口感在口腔里散开。</p>

一方手帕出现在视野中。</p>

“擦擦。”张清安举了举拿着帕子的手。</p>

顾暖愣了下，眼角一滴泪珠顺着滑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眼中闪过慌张，急忙别过头去从兜里掏出手帕，手忙脚乱地擦着脸。</p>

好意被拒绝，张清安耸了耸肩也没在意，把手帕揣进荷包里，“我想，那个小姑娘一定也在最后见你一面，怎么样，想好了吗？”</p>

顾暖擦干泪渍，眼睫上挂着曜曜晶莹，低头看着手上的手帕，酸楚再一次蔓延上心头，“我在想，是不是谁只要遇上我，就会变得不幸？”</p>

张清安身形一顿，“为什么会这么想？”</p>

“就是觉得好累，我期待的都不得善终。”</p>

“有什么办法呢，人生就是这样，哪怕再不情愿，为了活下去也只能直起腰杆站起来。”张清安说起这话时，眼中写着迷惘。</p>

顾暖侧头，嘴角微勾，牵起一抹淡淡的悲伤，“你一个新未来的大老板，也好意思说这种话。”</p>

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张清安的皮肤又白又细腻，光洁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中透着丝丝阴柔，一双明亮清澈的眸，有着淡淡幽兰的眼睛，射出森冷的光芒。</p>

张清安能感受到一对视线在自己的脸上游走，他直直地对望过去，勾唇一笑百媚生，“怎么，爱上我了？”</p>

顾暖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抬手摸了上去，语气轻柔而缥缈，“你的眼睛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她叫孙晓萌，她每次只要吃到我煮的东西，眼睛就会挣得大大的，十分灵动地转啊转，可爱得不得了。”</p>

冰凉的指尖在眉眼间划过，张清安不禁屏住呼吸，声音微颤，“你的那个朋友，她现在在哪儿？”</p>

此话一出，旧时悲伤的记忆蔓上来，她收回手看向窗外，“她死了，死在变异生物的脚下。”</p>

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着点点晶莹的泪珠，原本清秀空灵的眼睛此刻黯然失色。</p>

眼中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忧郁，那么的孤单，宛如一朵苦泪浇灌的花朵，让人想要放在手心上怜惜。</p>

张清安将眼前人一把拽进怀中，任凭对方怎么挣扎都不愿松开，薄薄的唇瓣贴在她的耳旁。</p>

“顾暖，你听我说，死亡真的不可怕，逝去的人终将逝去，你不能将自己陷在其中，这样难过的只会是你自己。</p>

不论是白莉还是你口中的孙晓萌，我相信她们都不会后悔曾与你相遇，也不会后悔和你分享过人生中的一段时光。</p>

你真的已经够好了，不要妄自菲薄，人有七情六欲，自然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求人生无悔。”</p>

怀中的人停止了挣扎。</p>

张清安松开，弓下腰去瞧。</p>

顾暖的脸白得不成样子，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瑟瑟抖动的长睫宛如在水里浸泡似的，紧紧咬着的嘴唇渗出一缕血痕。</p>

见到顾暖这样，张清安心尖一颤。</p>

只有张清安知道，此时此刻的顾暖是多么的美艳动人，就像长在陡峭山崖上一棵坚韧的松柏，无论经受多少风吹雨打都屹然不倒。</p>

可沉寂在悲伤中的她，却犹如娇俏憨态的笨蛋小可怜，让他好想放在心尖细心呵护着。</p>

头往下一低，抿着薄薄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凑近。</p>

潮热的呼气洒在脸上，顾暖睁开眼，怔愣地看着眼前越发靠近的俊颜，有些不知所措。</p>

咫尺之间，唇齿几乎要相融！</p>

顾暖偏过头去。</p>

那一吻落在嘴角边，张清安的眼眸中划过失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