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看着面前的一双翅膀,太一声音颤抖道。</p>
“啊,这是敖玥的翅膀。”滚滚对他说道,说着,又变出一把小折扇,惬意地给自己扇着风。</p>
“阿玥……你把他怎么了?祖熊,你这个混账!”听到滚滚承认,太一抬起双手,手臂颤抖地想要触碰这双翅膀,但他还没有碰到就急忙中止了这个行为,起身冲到牢笼的边缘,双手抓住杆子,对滚滚厉声质问道。</p>
“砰!”杆子上的禁制毫不留情地将太一震退,双手冒出阵阵白烟。</p>
“东皇陛下,我觉得你对我有些误会,我不是那种对朋友出手的熊,这翅膀,是敖玥他自己弄下来的。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你心里应该清楚。”</p>
听到这话,还想冲过去的太一,脚步猛地停下,然后,低头看着这双翅膀,缓缓咬了咬嘴唇,声音沙哑道:“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他……恨我?”</p>
“换谁都会恨吧。本来是堂堂正正的祖龙嫡子,万龙之尊,可以享受父母的宠爱,可因为这种事情,被视作了那么多年的父皇冷待,现在,不知道自己究竟算龙还是算妖。算龙的话,这双翅膀还真是刺眼呢,算妖的话,自己从出生起就以为的家算什么吗?过去的龙生又算什么?唉,先前我不懂,现在细想一下,我发现,还是能明白敖玥为什么会自残身体,换作是我……我还是不会自残,不过他不是我,他心态没我好。”</p>
“阿玥……他虽然从来都没有说,但曾经的相处,让我能感受到,他很崇拜祖龙,以自己有这么一位父皇为傲。尽管祖龙一直苛待他,限制他在龙族的权力,可他仍旧视祖龙为最尊敬的存在!”太一走过去,跪坐在敖玥这双翅膀的边上,看着它们,低声说道。</p>
“祖龙是鳞甲之首,昔年称霸洪荒,能有这么一位父皇,子女自然都会崇拜。”</p>
“你觉得……本皇比不过祖龙?”太一抬起头,对滚滚沉声道。</p>
“至少在敖玥刚出生时和他年幼时,你比不过,而祖龙的形象,从那时起就已经在他心里竖立了起来,高高在上,无神可与之比肩。”滚滚抬起一只熊掌,微微抬头说道。</p>
对于这话,太一反驳不了。</p>
确实,那时的自己敌不过祖龙,不然……祖龙又怎么能娶到自己深爱的女神?</p>
“很多年前,我曾进入山河社稷图里,误打误撞发现了你和敖玥的真实关系,也明白了你为什么会一直对敖玥那么看重。这次带他来,也是想着,凭你们的关系,能让他从你这拿到凭证,将来好和鲲鹏争夺掌管妖族的大权,可是……看来不行了,敖玥他做出了选择,他不想做妖,他仍要做龙,做祖龙的儿子。”看到面前牢笼里太一那痛苦的表情,滚滚停顿了一下,将原本还想刺激他的话咽下,转而对他说起了正事。</p>
“祖龙的儿子……呵,是啊,他是祖龙的儿子,尽管祖龙不待见他,可还是对外承认了,阿玥是他的儿子,那么,只要阿玥他想,继续做祖龙的儿子也没什么,我……可以理解。”</p>
“其实他这个选择没错,无论是情感还是利益上。情感方面就不说了,您比我懂;利益方面,妖族已经快不行了,失去天庭是迟早的事情,可龙族,依旧执掌四海,他做祖龙的儿子,可以继续当他的四海之尊,您说呢,东皇陛下?”</p>
“不错,做祖龙的儿子依旧……等等,你说妖族快不行了?”正要接着滚滚的话往下说,突然,太一反应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对滚滚质问道。</p>
“这很正常吧,局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您觉得妖族还有打败巫族的可能吗?”</p>
“……”太一保持沉默。</p>
“不瞒您说,在将您擒来后没多久,后土祖巫就约见了诸位圣人,和他们一起商量好……”</p>
“诸圣不可能都支持巫族。”太一打断滚滚的话道。</p>
“没说他们答应了支持巫族,但他们答应了助巫族打败妖族!”</p>
“什么?”</p>
“后土祖巫和诸圣商量好了,决定共推人族为天地主角,哦,巫人身负人族血脉,也算作人族,一起享受主角气运。而巫人和巫族的关系,陛下您也知道,这样一来,巫族虽然无法享受到完整的主角气运,却也能跟着享受到一部分,在诸圣都盯着的局势下,能有这样的结果,祖巫已经很满意了,只是,这样的结果,妖族能接受吗?肯定不能,也确实不能,因为就算妖族愿意放弃主角之位,您的兄长,妖帝陛下,他都难逃一死。他下旨屠戮女娲部落,女娲娘娘不会放过他的,而且,呵,即使主角之位已与巫族无缘,诸位祖巫也仍旧不会放过他,没有您在一旁相助,仅凭他一个,哪里能是那么多祖巫的对手?”</p>
“妖族还有……”</p>
“我知道,您想说鲲鹏和白泽他们是吗?这正是我要说的,诸圣答应了助巫族打败妖族,所以,准提圣人亲自密见了鲲鹏,鲲鹏许诺,在帝俊要布周天星斗大阵的时候,他会趁机出手,助巫族破阵。而白泽,也已经表示愿率领部下向巫族投降了。可以说,巫族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就只剩下妖帝和那些愿意和他一起赴死的妖,没别的什么敌人。”</p>
“鲲鹏?白泽?他们……不可能,大兄手中有招妖幡,他们不敢……”</p>
“招妖幡已落入女娲娘娘的善尸手中,是妖帝亲手交给娘娘的,他还以为娘娘上天是去帮他的。嗯,也对,在他看来人族不过是娘娘随手造出来的东西,屠掉一些也没什么,只是,他忘了,他让朱厌屠戮的是拥有女娲娘娘血脉的人族,她们……代表着娘娘的脸面!”</p>
“……”听到这些话,太一彻底说不出话来了。</p>
招妖幡易手,这……完蛋了。</p>
滚滚起身,将折扇合拢,对太一说道:“妖族战败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事情了。后土祖巫仁慈,不忍将妖族全灭,所以想将那些愿意投降的妖族交给鲲鹏来监管,可鲲鹏和我的关系不好,相反,我和敖玥的关系很不错,所以我就想着带他过来,见您一面,跟您讨一封旨意,好让那些妖族都听他的,正好您和他又是那种关系,一定会答应,但没想到……您愿意,他却不愿意,算了,我走了。”</p>
最后一句话,滚滚用失望的语气说道,然后,转身背对着太一,迈步离开。</p>
太一,他将滚滚那些话全部在脑海中快速回味了一遍,接着,猛地对它喊道:“慢着!”</p>
滚滚停下了脚步,回头道:“还有什么事吗?先说好,公事是公事,私交是私交,我不可能看在敖玥的份上放你走的。</p>
对于滚滚一会儿用‘你’来叫自己,一会儿又对自己使用敬词一事,太一毫不在乎,他望着滚滚,对它认真问道:“你……是真心想扶持阿玥为妖族之主的?”</p>
“不是。”</p>
“什么?”</p>
“我不是那种舍己为龙的熊,特意为了帮他做这种事情,我只是觉得,他和我关系不错,他掌管战后的妖族,比鲲鹏监管,对我更有利,就是这样。”</p>
听到滚滚这么说,太一反而松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若是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