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里只剩下小半瓶酒，晃晃悠悠，赵丰年隔着酒瓶，看见赵悦那张冰冷扭曲的面孔。</p>

赵悦把手慢慢挪到细瓶口，掂了掂，忽然猝不及防地朝着赵丰年的脑袋上一砸。</p>

“哗”地一声，酒瓶碎裂，迸裂的玻璃碴和剩下的酒水飞溅，把周围的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p>

一瞬间，那些开玩笑的声音消失，变成一片死寂。</p>

赵悦手里捏着剩下的半截酒瓶瓶刺，戳着赵丰年的脖子，轻描淡写地问：“你就是不长记性是不是？”明明没什么激烈的情绪，赵丰年却吓得的汗毛直竖。</p>

“赵丰年，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你说，这回我是放了你，还是宰了你？”她附在赵丰年耳边低声问：“你赚钱不行，好好当爹也不行，你说我留着你有什么用？”</p>

赵丰年的嘴唇哆嗦了两下，因为他刚想动瓶刺已经扎进他的脖子里一点。</p>

那些被吓呆的人们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劝阻。</p>

女主人也劝：“丫头，丫头，你这是干啥？你你你……快放下……”</p>

赵悦回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那女人吓得闭上了嘴。</p>

赵丰年的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咽了一口唾沫：“我……我保证不会了，真的。”他脑袋上全是湿的，还有细碎的玻璃碴子，一动玻璃碴就往下掉。</p>

赵悦啧了一声：“之前我也这么警告过你，可你就是不听，我还敢信你吗？”</p>

“真的，真的！我不敢了，真的……”赵丰年察觉到瓶刺越刺越深，吓得连连保证。</p>

“你有本事下回就冲着我来，再敢打我妈，哪只手打的我就剁你哪只手！”赵悦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这句话。</p>

赵丰年识相的点点头。</p>

赵悦立刻收了瓶刺，咣地一下扔在地上，把周围的人吓得都躲了一下。她蓦地笑了：“爸，别怕了，和你开玩笑呢。刚才婶子说，你佘了酒钱，这不，我给你送钱来了。”</p>

她拿出一块钱问：“婶子，够不够？”</p>

这家的女主人早已经吓傻了，连连说了三个够。</p>

赵悦恢复了那种小姑娘的笑脸，清风拂面似的拍了拍僵直着身子的赵丰年：“爸，少喝点，早点回家。”</p>

赵丰年没反应，她踩着满地咯吱作响的玻璃碎片出去，在屋门口撞上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这女人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赵丰年，好像很担心他。</p>

赵悦和她对上眼，她立刻就别开了，好像有点心虚。</p>

赵悦一走出院门，就听见屋里爆发出一阵吵闹，大约都是说骂赵悦大逆不道的话云云，中间还有个女人的声音问：“丰年，你没事吧？没伤着吧？”</p>

哦，有点意思，赵悦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