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哽着嗓子往被窝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妈，以后我会让你和我姐过上好日子的。”</p>

崔俊兰抱了抱她：“妈等着呢。”</p>

夜里，赵悦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以前的妈妈，她是年轻时候的模样，梳着乌黑油亮的长辫子，大眼睛，一笑，温温柔柔。她问：悦悦，你过的好吗？</p>

赵悦在梦里痛哭失声，大哭着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p>

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直到她不再啜泣，呼吸平稳。</p>

第二天赵悦照常天不大亮就早起去跑步，路过盛唐家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蹲在大门口，把她吓了一跳。</p>

盛唐三蹦两蹦跳起来，窜到赵悦面前：“悦悦，我想跟你一块跑步。”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腿上劣质的“沙袋”，显然是上回见赵悦的，自己模仿做的。</p>

赵悦看了看天，刚蒙蒙亮，心说这么早他爷爷奶奶是怎么放心他跑出来的。</p>

“我这可累人的很，而且全年无休，只要你一天跟不上，就别跟着我了。”赵悦装作一副很严厉的样子。</p>

盛唐眼睛瞪的溜圆：“我保证，一天都不落下。”</p>

赵悦看了看他那小胳膊小腿，悄悄放慢了速度让他跟上。</p>

“老头子，你看，小唐咋又跟着赵家那个丫头混在一块去了？我说大清早的不睡觉往外跑，敢情是等着这丫头呢？”盛奶奶扒在大门门缝里，看着盛唐和赵悦跑远，心里边焦急。</p>

盛爷爷坐在马扎上用砂纸擦锄头，擦完吹了一口：“赵家丫头怎么了？谁还没两个关系好的伙伴儿？你就愿意瞅着他天天在家里边躺着？”</p>

盛奶奶啧了一声，瞪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个当支书的，赵家那点破事你不知道？没一个省心的，芝麻大点事能闹的满城风雨。”</p>

“要不是我昨儿串门去，说啥都不能同意小唐跟着他家去赶集！得亏没出点啥事，不然我跟你没完！”</p>

“能有啥事儿？都一个村的能有啥事？再说赵家，赵家再不好，那也是大人的事，和孩子有啥关系？俊兰的性子出了名的人好，你不知道？她教出来的孩子，再赖能咋样？”盛爷爷略略拔高了音调。</p>

他提着锄头站起身，提上一只篮子：“我看赵家的小丫头挺好的，模样好，也机灵。小唐要是能自个儿找个媳妇，嘿嘿……”老头说着说着，竟然还乐起来了。</p>

盛奶奶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人踢他一脚：“老没正经，儿子不是说了吗？以后小唐还得回城里去，到时候指不定啥心性。”</p>

盛爷爷扛着锄头，从墙上摘下草帽扣在头上出门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啥心性，啥心性？我孙子好着呢，比他爸心眼实，是个好娃，哪像那个混账，媳妇才走了一年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p>

盛奶奶听见了他的嘀咕，没好气地说：“你们男人不都一个德行？要是我现在嘎嘣没了，你明天就能带回来个相好的。”</p>

等人走远了，盛奶奶想了一阵，撇撇嘴：“也是，大人的事儿哪能怪罪孩子，孩子都是好孩子，玩就玩呗，有个人陪着他，省得他老想起他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