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片稍微平整的地上,李安南望向卯之花烈。“请!”
卯之花烈身披羽织,看向花圃,自言自语。“花儿啊,待会,你们可能要受罪了。”
更木剑八在坑中茫然片刻,手中仍是无力,却一根根手指握住了刀柄,跳将出来,三人三方而立。
卯之花烈感应到李安南身上的战意,从队长议事大殿门外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卯之花就已经有感觉了。
因为天下间,值得他出剑的人太少太少,所以他绝不会放过她,必然会找到她,与她一战。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每一位强者,心中其实多少有这样的觉悟,不谈心性,不谈出身,不谈阅历,只谈实力。
到了这一层次的强者,就像是大熊猫装成人混在人群中,又像是黄金掉进沙滩,珍珠混入鱼目。
鱼目可以混珠,黄沙可以藏金,这是世人都知晓的道理,但是,总有暴露的一天!
是金子总会放光,是珍珠总会绽芒!
强者之间,天生就有这样的吸引力,驱使他们略过庸碌的凡人,看到那和自己一样,迥异于凡人的生物。
“何为剑!”李安南将名剑横于胸前。
“工具。”更木剑八如是答道。李安南用剑,他用刀,彼此之间并无区别,都是工具,用来战斗的工具。
李安南不语,望向卯之花烈。
“道路。”卯之花烈轻抚斩魄刀。曾经的她,以此为道,充斥戾气,而今的她,仍以此为道,却很温和。
关键不在于刀变了,而是她变了,她的变化,引起了刀的变化,成为她明鉴自身道路的镜子。
“剑乃杀人之器!”李安南纵声一笑。
不论有多少掩饰,君子之器,礼仪之器,归根结底,剑是凶器,最原始的功能,就是杀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世上从没有蹲在家里就屹立绝巅的剑修,当握剑在手,便止不住杀戮。
而凝结的剑心,不论其中的意蕴是什么,都有杀意挥之不去,无疑可以称之为一颗杀心!
锵然一声,名剑出鞘,纯白剑柄反射日光,纯黑剑身却吸尽光芒。
更木剑八不由眯眼,望着李安南手中那把森然名剑。
当剑锋出鞘,哀绝剑意透体而出,笼罩方圆,大日之下,一场秋雨如约而至,那是被剑意逼出的水汽。
剑意藏在雨中,又像没有隐藏,无所不在,雨落花圃,片刻之下,娇艳的花儿失去了多彩的颜色,化作枯黄。
小雨零零散散,四番队队舍上空,雨丝映出一个模糊的椭圆形轮廓,那是卯之花烈仿照瀞灵廷杀气石墙设下的屏障,剑八发挥全力,也只能在四番队队舍造成破坏,无法影响到这屏障之外。
此时雨滴落下,那不是死神的灵力,是剑修的剑意,一瞬间,屏障无法承受,千疮百孔。
四番队那些接到卯之花烈命令,暂且撤离的死神有感,望向队舍方向,那迥然下起的秋雨。
李安南两指抚过剑身,分明听到名剑欣喜的嗡鸣,这是他凝结剑心之后,第二次出剑。
得名剑支持,哀绝剑意再盛三分,队舍上空苦苦支撑的屏障,啵儿一声轻响,泯然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