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已经死了一半了……”安东尼的身边，竟然站着库德。只不过，库德站在的是阴影中并没有站在灯光下。甚至他的声音，都是刻意压低的。

却听得库德幽幽的道“我相信，你的情况也差不多。我们的兄弟，基本就这么被当作炮灰消耗掉了。他们甚至连豺狗的人都没有见到，就死了。”

“别说废话了，伙计。”安东尼吸着烟，声音疲惫而无奈“如果有的选，我相信你也不会到这里来。带着你的兄弟一起来送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也是。”

“我们……都没得选择。即便知道我们是炮灰，我们也只能死在这里。或者，全家一起莫名其妙的死光。”

库德沉默了。他知道安东尼说的，是非常现实的情况。他们没有人敢离开，也没有人敢反抗。站在这些人身后的那个影子，太庞大了。庞大的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我只想带着自己的兄弟，求一条活路。”库德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低声道“我自己没有办法，我的兄弟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我觉得，大家一起想或许能有条活路……”

却见库德顿了顿，低声道“这么大下去，顶多明天晚上。我们全都会死光。我很不甘心，就这么被当作炮灰消耗掉。虽然这是我们的命运……”

“野蜂，我的老伙计。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带着自己的兄弟去送死吗？！”安东尼苦笑着道。野蜂，是库德众多绰号中的一个。

毕竟混雇佣兵这个圈子，换绰号是常事。也只有一些相熟的人，混得久了。才会知道某些老家伙，曾经的绰号叫什么、在什么雇佣兵团呆过。

而野蜂这个绰号，是很早之前库德使用的了。现在还知道这个绰号的人，也没有几个。安东尼是其中的一个。

“其实，如果是跟豺狗能够联系上的话……”安东尼话说到了一半，却又自己掐掉了“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考虑这个问题。否则的话，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库德低着头，沉声道“为什么不呢？！反正我们现在都死定了，和不和豺狗联系上其实都一样。”

“不一样，野蜂。这真的不一样……”安东尼看着库德，低声道“野蜂，你最好不要乱来。你可不要以为你做了什么，公司的人会完全不知道。”

“是的，也许他们现在不会知道。但事后，他们总会觉察出些许端倪。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怀疑就足够了。只需要怀疑，干掉一批雇佣和他们的家属困难吗？！对于他们，有压力吗？！”

库德听着安东尼的话，猛的脸色数变。最终化作一片惨白“小人物啊……我们这些小人物，终究是只能作为炮灰。明明知道是炮灰去送死，却还不得不去……”

在小城里，铁臂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小人物的悲哀，就是在于哪怕是明知道自己作为炮灰却依然无奈的只能是去送死。不过，小人物好歹是人物。他们至少知道自己会死、是去送死。

比之小人物更惨的那些，是什么人物都不是的。他们甚至可能就是被卷进来的，他们甚至都不会有资格和机会了解发生了什么。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