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薛举有些无奈,陇右的棉花种植园,目前主要以雇工为主要劳动力,谁都知道生口用起来省钱,问题是之前一直不好弄到足够的数量。
当然,绑架路人做奴工也不是不行,但如今官府盯得紧,大家不想惹麻烦。
年初,官军讨伐吐谷浑,薛举亦带着部曲助阵,此次作战官军斩获无数,但美中不足的是,抓的俘虏不够分,因为陇右各种植园都急需生口,僧多粥少。
还好,朝廷响应陇右“民意”,酝酿在西海地区实行特别政策,也就是允许大家捕捉生口,大张旗鼓开展生口买卖。
作为兰州当地大户,薛举当然要为朝廷分忧,其他人亦是如此,无论是官、军还是民,都在摩拳擦掌。
这件事具体怎么个操作法,须得大家一起议个“草案”,然后朝廷“定稿”,故而薛举和许多豪强大户出身的军府郎将和各地贤达,前往秦州议事。
然后选出几个军民代表去长安,到兵部接受询问,薛举便是其一,大家拿定主意,一定要让朝廷放心,相信边地豪杰会踊跃“拥军”,协助官军作战,为国分忧。
边地豪杰如何为国分忧,李镖头管不着,但他听到一些风声,如今正好碰到故人,顺便透露一二:
“薛都督,不是李某多嘴,陇右的棉花可得想办法扩产,据说朝廷又和突厥的可汗们约定,增加边市里棉布、棉花的买卖份额,可陇右各地种植园慢吞吞的扩产,我这旁人看着都着急。”
薛举听到这里,拍着食案:“谁说不是呢?可种棉花、收棉花、棉纺都得大量人手,到了丰收时节各家都在招短工,还不一定招得齐,你说这叫什么事?”
薛举说起棉花,完全没了边地豪侠的模样,从“薛都督”变成了“薛东主”,但很快就变回来。
“不过不碍事,朝廷既然开了口,那西海吐谷浑还有诸羌,自然有大把人争着帮助官军去收拾,抓了生口往种植园一扔,就不用成日里求来求去招短工。”
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的,薛举絮絮叨叨起来,话越来越多,说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结交豪杰,当然是想要经营人脉,以便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关键时候是什么时候,一言难尽,但现在很明显不是“那个时候”,如今种棉花是不错的赚钱营生,而他入了军府当了帅都督,就意味着往仕途发展有望。
这条路看起来走得通,所以薛举的别样心思就少了许多,往后率军入西海地区征战,那可是公私两便,正合他心意。
然而,他们这些新晋军府大都督、帅都督、都督,因为家中多有棉花种植园和棉纺织工场,被人讥讽为“棉花都督”。
棉花软绵绵,所以“棉花都督”听起来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这让薛举十分不快。
其他人也不喜欢这个戏称,所以大家觉得,日后入西海地区征战,除了抓生口,怎么着都得抓几个吐谷浑的“名王”、诸羌酋帅回来,方显陇右、河西豪杰手段。
喝得一身酒气的薛举,扯着李镖头发誓:“老李,你作证,我嗝我,一定要立个大功劳,让这帮长舌鸟人也震震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