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官员不由得面面相觑,骨仪的人品不差,应当不至于说谎,那么面前这位莫非真就是西阳王(邾王)宇文温?
可他们实在想不通,西阳王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朝廷大军正在攻打桐柏山脉的义阳三关,又攻打大别山的五关,即便宇文温赶回黄州,他是怎么翻山越岭,来到数百里之外的悬瓠?
宇文温没有耽搁时间,继续说道:“去年,寡人奉命讨伐陈国,一路向南所向披靡,月前,在岭表广州番禹,得一千年当归”
“当晚,寡人得一金甲神人托梦,据其所述,寡人世子当为天子,故而身为人父‘当归’。”
“寡人昼夜兼程赶路,回到西阳时,果然一切应验,寡人感激涕零之际,决定庆贺一番,未曾料朝廷大军压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温鬼话连篇,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肯定是不会信的,不过戏还得演下去,所以有人要被他‘套路’了:“骨曹掾,朝廷封寡人为何爵位?”
骨仪不想回答,但众目睽睽之下退缩太丢脸了,于是答道:“回大王,朝廷封大王为邾王,王妃为邾王后。”
“嗯,寡人听到的消息也是这么说,不过为何朝廷要派兵攻打黄州呢?”
“下官不知。”
“不知?寡人也不知,朝廷可曾说寡人是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下官不知。”
“骨曹掾是不知寡人是否逆贼,还是不知道有朝廷诏令说寡人是逆贼?”
“下官未曾听说有如此诏令。”
骨仪觉得自己似乎中了什么陷阱,但又不得不说,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而他也不打算畏畏缩缩,至于官印的下落,他死也不会说。
“好,很好,那就是朝廷和寡人之间一定有误会了,对吧骨曹掾?”
骨仪沉默不语,这种话题说下去没意思,宇文温看向其他人:“诸位以为呢?”
下面一片沉默,没有人傻到主动接这个话茬,宇文温自顾自的说下去:“丞相忧心国事,又是天子外叔祖,也是贱内亲叔叔,所以一定是有人居中挑唆,以致出现如此局面!”
“朝廷刚封寡人为邾王,昭告天下,然后就有大军南下兴师问罪,这是朝中出了奸臣,出了奸臣呐!诸位说是不是?”
又是一片沉默,宇文温拔刀将书案砍成两段:“怎么,都是哑巴不成!”
“是”声音稀稀疏疏,有气无力。
“大声些!寡人听不到!”
“是!”众人赶紧回答,这下声音倒是够洪亮了。
几名士兵跑上来,将滚落地面的人头捡起,在场官员吓得大气不敢出,骨仪昂着头盯着宇文温,依旧不说话。
“好,寡人今晚召集大家过来,就是要大家商量一件事情”
宇文温拍拍手,示意士兵们将东西端上来。
“有误会,不要紧,只要澄清了误会,一切都好说,所以呢,请大家仔细看看这份东西,看清楚之后如无疑问,就署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