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钻牛角尖了,经纬度,用途可不止在海上。”宇文温笑道,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经纬度的用途可知道很多,“况且精确的时间确实是很重要的。”
平心而论,对于农业社会来,精确到分钟的时钟没有用处,因为人们不需要“准时”,与时间有关的文学,其民间用途就是制定日历,让农民们知道节气就行了。
士农工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需要准确到分钟的“准时”,农民鸡鸣时起来,亮时外出耕作,中午日头太烈就休息,下午继续干农活,到了太阳落山自然就收工回家,不需要看时钟。
工匠也不需要,每日就是亮做工黑收工,商人们也是如此,即便是官员点卯或者上朝都是看时辰,军队作战最多需要知道时辰就够了,所以在农业社会不需要时钟。
那种欧洲式的钟楼如今在中原的城市里没有用,城门的开启和关闭可以依据刻漏和日晷,每到一个时辰就击鼓传音,到了晚上宵禁有值更的敲梆子报时,谁也不需要看这种东西。
宇文温要制作时钟的原因很简单:现实需要。不光是高大上的测量经度,也不光是为了马上弄出航海钟,纯粹是做实验需要。
先加入甲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再加入乙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反应某某分钟,然后是下一步骤,这是正常的科学实验,也是实验重现性的必要参数。
体积和重量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度量衡,但是时间就很粗,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一盏茶时间,除非有标准香标准茶,否则这完全就是玄学。
还有铁匠铺,例如锻打铁器、退火、淬火需要多少时间,完全是凭经验,这种经验只能是师徒代代相传,根本没办法量化。
又如风力舂米、水利舂米,舂米的装置一定时间内能舂多少下,这是量化舂米能力的重要参数,没有精确到分钟的频率,只能是按一炷香计,这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工匠们要进一步提升效率就只能凭经验。
亦或是是由水力舂米机演化成的水力锻锤,以及水力风箱(水排),评价它们能力的重要指标就是单位时间内能锤多少下,或者单位时间内往返多少次。
当然用刻漏、沙漏充当计时工具也行,不过宇文温决定力所能及都要用科学的度量衡,严格按照各项参数做事才是工坊制作的正途。
虽然这和攻城略地没有太多关系,甚至有没有时钟都无所谓,但是要想把各种工坊制作工艺‘科学化’,精确的时间必不可少。
杨济看着正在发呆的宇文温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什么,以至于竟然会无端端傻笑,虽然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时钟,但杨济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将合格的时钟弄出来。
而林有地则是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他方才有事想要禀报郎主,却见郎主和杨先生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着,林有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上前,所以等着两位吵完了才靠近。
他是来汇报水力时钟的问题,郎主要求的就是不怕出问题,就怕不知道总结问题,所以现在就是他将总结出来的问题上报的时候。
“和杨司马杨先生,这时钟由杨先生全权负责。”宇文温道,杨济在府里的称呼就是‘杨先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杨济知识的机会。
另一个原因就是宇文温不懂钟表结构,在那个时代他看时间要么是手机要么是石英钟或电子表,对于机械钟表的结构完全不懂。
杨济认真听着林有地的汇报,这座水力时钟运行不稳定的问题很简单:各部件的精度不行,一个个部件的误差累积起来到后面就造成运行精度极差。
尤其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制,棘轮和棘轮之间咬合容易损坏,转动轴也容易磨损,当然因为之前没有经验,操作不当也造成了不必要的破损。
林有地汇总了工匠们的意见,首先是大家已经熟悉了水力时钟的结构,其次就是解决方法:停机,将各部件重新修整。
不合格的部件要更换,鉴于木制部件容易磨损,希望能将一些部件逐步更换为铁制,反正林有地来去了半,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要钱。
对于宇文温来,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钱不够可以想办法,就怕是花钱都解决不了,若不是有价无市,他早就砸锅卖铁攒出一群战马了。
见着林有地兴冲冲跑去和工匠们商量‘更新换代’,宇文温笑眯眯的转向杨济那边,其笑容之和蔼就像黑心老板忽悠员工无偿加班一般:“听你精通农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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