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官员顺着群众的指示,看向中间的少年,淡淡的道:“他们说的可是实情?”
少年见事情已经无法善了,有些懊恼的一甩头,心中却无多少惧意,口中只如实道:“回大人,晚生并非有意如此,至于伤了的人,我会负责医治所需的所有花费。”
他自称晚生而非草民,说明,他也是官家之人。精瘦官员也了解,看了看场面,确定没有人死亡,此事倒是可大可小。
“纵然无意,也不可恕,难道汝不知京城之中,禁止纵马吗?”
精瘦官员教训道。
那少年的护卫许是害怕少年吃亏,方才面对一群平民百姓不可交流,如今来了一名大员,心中早已经喜出望外,只要报出自己的家门,再没有不了的事情。
“这位大人,我们乃是何府的下人,这位是我们何府的小少爷,还请大人帮忙,驱散这些刁民,我家老爷必定记得大人您的恩情”
何府?精瘦官员看着面上自信满满的,隐有得意之色的护卫,忽然瞳孔一缩。莫非
护卫自报了家门之后,就等着面前的官员帮自家少爷了结此事,他也相信,这京中官员,没人会不给他们家老爷的面子。
却见,精瘦官员只是面色一变之后,忽然就放下了帘子,然后半晌没有动静。就在他码不定精瘦官员的态度之时,忽然听得轿内传来冷漠的声音:
“此人当街纵马行凶,造成他人重伤,将一干人等全部拿下,带回衙门听候发落。”
“是。”
兵吏们得到自家大人的命令,一个个突然就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一拥上前,片刻就将三人全部拿下。
护卫大惊失色,连连高呼:“大人,我们是首辅大人的家奴,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他以为,对方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所以直接道明,连如此会影响首辅的名声这一点都顾不上了。
围观群众这才知道他们围堵的居然是当今首辅的家人,具是吓了一跳。
只是轿中之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这话,只道:“起轿,回衙门。”
然后,就押着人往回走。
等到少年三人被带走了好一会而,原地的百姓兀自有些不信。
“这方才那位大人到底是什么人,怎滴这般铁面无私,连首辅大人的家人都说抓就抓了?”
其他人也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朝廷还有这么样的一位“包青天”。
一个人幽幽道:“他就是五城兵马司的裘良裘指挥”
“啊,原来是五城兵马司的裘大人,我竟不知他是这样的一位不畏权势,为民做主的好官。”一人仿佛是看见了青天在世一般,不吝赞美道。
“好官么”先前报出裘良身份的那人喃喃自语了一声。只是众人此时皆沉浸在当世有青天的喜悦之中,根本无人听见他的声音。
一边,那灰衣壮士的腿已经被妇人用布巾缠了起来,血是暂时止住了。两个好心的观众上前,帮着她把人搀起来,欲送到医馆去。
壮汉当真是一条汉子,如此严重的外伤,居然从始至终没有哼过一声,十分配合的让人将他扶起来。只是,谁也没有看见,他看向精瘦官员远去的方向时那道一闪而逝的满意目光。
“老爷不好了,小少爷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抓走了!”
何善宝的书房之内,和他一样年迈的老管家神情焦急的走进来。
正在写字的何善宝笔锋一顿,然后又继续。
“听说是裘良亲自抓的人!”管家继续道。
何善宝还是没有回话,等到最后的一笔落下之后,才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老管家不解何善宝为何是这个反应,到底没再多说什么,拜了一拜,退了出去。
屋内,何善宝将大狼毫比搁在笔枕之上,摆开他才刚写好的字帖,缓缓念出上面的那句话:
“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