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完全控制盐业,在各地的盐道衙门(不是盐政衙门,一个是管事的,一个是做事的)可是养了大量的盐吏的!盐吏们的雇佣银子,朝廷可是不管的。于是,盐道衙门就可以额外再向盐商收取一些税银维持盐道衙门运转,称之为杂课,这是合法的。
这且罢了,重点是,为了得到盐引,这个表示官盐身份的玩意儿,盐商们还得向九边之地运送粮食,送的多的,才能得到更多的盐引,称之为捐输,此其一。其二,每年盐商们还得向各种“权贵”孝敬银子,这是暗里的规则,每个能做大的盐商都得遵守。其三,某些地方还设有关卡税,这个因地方而异。其四,将盐从盐场运送到特定地方进行销售所费的运输、销售成本。其五,盐商所需赚取的银子……
凡其种种,造就了官盐的高价!没办法,官府若是要求降低盐价,保管很快就会私盐横行……而官盐却卖不出去,因为,没有赚头的事谁也不会干!
事实上,就是如此,民间的私盐也是屡禁不止的!这一点朝廷也是心知肚明。毕竟,就按保守估计,朝廷每年入账的正课银两的理论值也该达到二千万两(一斤抽十二文),其他的哪里去了?肯定是私盐那里漏掉了嘛!
“崔大人说的是,只是,想必崔大人也明白官盐的价格为何会如此高,要想降低官盐,在下官看来,根本不可能,除非……”
听贾清说到除非二字,其他人无不凝神向他!降低盐价的难度,众所周知,不然朝廷盐业也不会维持几十年不变了。可是,听贾清的意思,莫非他还真的有办法?
连正庆帝都忍不住道:“除非什么?”
要是别人问,贾清或许还敢卖个关子,可是正庆帝发问了,他只得老老实实的道:“要想改变盐政的现状,除非打破盐商们垄断经营的现状!”
“打破垄断?贾将军的意思?”
“现在盐业之所以沉疴难除,无非就是因为在盐商行当之间形成了一块一块圈划好的地盘,为了守住各自的地盘,盐商们不得不向各地权贵、官府送孝敬银子!但是,自古言,羊毛出在羊身上,花了本钱,岂有不加倍捞回来的道理?
当然,打破这个垄断状况不仅可以抑制这一个导致官盐价格变高的因素,更关键的是,它可以有效的压制盐商们的利润!只要一个县,一个州府,甚至是一个省份不再只有一家或是几家商铺可以卖盐,而是每一个商贩,只要愿意,都可以从盐场拿到盐,然后又可以随意到缺盐的地方进行售卖,盐价,自然就下来了!”
贾清说的轻松,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只有竞争,才是最合理的市场调节方式!
盐业暴利不假,若非如此,朝廷也就不会将其列入官营行业了!说白了,朝廷就是盐业垄断的发起者,是盐价高的主导原因。
这一点且不论,贾清可不敢说让朝廷放弃这一个钱袋子。但是,挤压盐商们的利润,那就毫无问题了,也是正庆帝等人所想之事。
崔文龙皱眉道:“若是人人皆可以贩盐,朝廷又该如何管辖,到时候岂不私盐泛滥?”
贾清摇摇头道:“用特定的盐商去贩盐,解决不了私盐的问题!就算全天下只有一家盐行,只要朝廷还要收盐税,就免不了私盐的存在!
况且,又不是说改变盐业官营这个制度。所有的盐,还是要实行民制,官收,商贩这一个流程。朝廷只需要强制要求所有的盐都要从由官府管辖的盐场去拿,只要去拿,就会纳税,也并不会对盐税的征缴有何不利的影响。”
崔文龙皱起眉头,贾清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只是这毕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不是一个智者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它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得让人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