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杜峰正在教学生念诗,忽然看见一个举止轻浮,衣着光鲜的少年胖子晃悠悠走进门来,也不和他见礼就开始四处打量。
心下不悦,但知道这多半是和贾府有亲的贵公子,只得忍耐着主动问道:“你是何人?”
薛蟠这才转头看向杜峰,嘴里嘟囔一句“什么时候,这里还换了人了。”然后才漫不经心的道:“见过你叫啥名?”
杜峰已然看出这是个纨绔子弟,无可奈何之际,冷声道:“鄙人姓杜!”
“原来是杜先生,哦,我也是这里的学生,你别管我,只管讲你的就是。”
薛蟠如此说着,也不看人,已是找准了位置了。
薛蟠如此不知礼,让杜峰很是动气。幸而他不是个有气性的,只在心中安抚自己,也不问“既然是这里的学生怎么这么久不来上学”之类的话,转身准备继续带着学生念书。
“嘿,宝玉怎么不在?”
薛蟠看准了秦钟的位置,直接坐过去,手就搭在秦钟身上问道。
秦钟说:“他已经好几日没来上学了。”
薛蟠心中更高兴,调笑道:“没关系,他不理你,我来陪你,恩~”
说着,竟是搂着秦钟推攘起来,而且笑声还不收敛,依旧如他之前在学里的行事做法一般无二。
杜峰何曾看见过这般行径之人,纵然心中不想多事,亦忍不住喝问:“这里是学堂,岂是你寻欢作乐之所?你马上出去,别耽误了其他人进学!”
薛蟠四下里一看,其他学生虽不是个个正襟危坐,但也是都姿态端正,每人跟前的课本也是翻开的。
薛蟠有些好奇:“奇了怪了,怎么一个多月不见,你们一个个都成这个猢狲模样了,个球囊的,你们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这会子妆模作样来哄你薛大爷!”
骂完了人,又回头看气的不行的杜峰,也不在意,突然间看见他背后写的字,惊讶道:“咦,这家伙不是画画的吗,怎么他还会写诗不成?”
杜峰听得不真切,下意识的问:“谁?”
“庚黄啊,他真是个画画的,上次我还买了一幅他的画,叫什么“鸳鸯”什么“密谱”的。滋滋,不得不说,这个姓庚的画功真是好的不得了,画上那女人的姿态,那神韵,真是,让人看得欲罢不能啊”
薛蟠说着陷入回味之中。
杜峰是好半晌才想明白薛蟠说的是唐寅的春宫图,一时真是又生气又可笑,忍不住低声骂道:“无知!低俗不堪!”
偏生薛蟠还听清楚了:“囚攮的,你敢骂我?”
虽然杜峰生性比较胆小,但此时当着众多学生的面,他自觉应当维护师道尊严,不想露怯,因而冷声道:“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你给我出去!”
薛蟠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转而问众学生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还有,你们怎么都变成这个样了?”
秦钟小声道:“杜先生是清二叔请来的,他不准我们在学堂里胡闹,还赐了一根戒尺……”
薛蟠原本只是为了来找乐子,如今一听居然是贾清将这里的人震慑住了,很是不爽,骂咧咧道:“你们怕他个球……”
回头看果然杜峰手里捏着一把二尺长的戒尺,明晃晃的,一时间他仿佛看见贾清用它吓唬人的可恶模样。
哼,你不是要管教他们吗,我偏不让你如意!
因而,薛蟠回身一口吐沫吐在杜峰身上,并骂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儿,敢在你薛大爷面前显威风。”
骂完后得意的看了秦钟等一眼,然后回头继续骂道:“老子就不出去,你能怎么样,你还敢打老子……”
他的话没说完,一道从天而降的黑影,啪的一声打在他的大肥脑袋之上,打的他一个趔趄才重新站稳。
捂着自己的脸,薛蟠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杜峰:“你居然敢打我?”
俗语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对于杜峰来说,在贾府当家学先生是他今生第一个正式工作,薛蟠却当着他学生的面侮辱他。
都是年轻人,脑门一热,有时候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薛蟠伸过来的欠打的脸,拿着贾清给他的戒尺,顺手就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