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年见他只露出个后脑勺,垂着头有些蔫蔫的,到底心软了几分。
像是他们这种人都是没根儿的家伙,不可能有儿女,就连亲戚子侄的关系也早已经断了干净,否则拖累在身,是不会得当权之人的重用。
他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成为简在帝心之人,可于亲缘之上却半分不剩。
对于这个收回来的徒弟,他刚开始只是随口指点几句。
可时间长了,也就上了心。
虽说不至于当成子侄,可到底比旁人看重些,也指望着将来能有个人帮忙养老送终。
这宫里捧高踩低的人比比皆是,王德年也见惯了。
他看得出来林四海是担心他,轻叹口气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咱们这种在宫里做奴才的,别说只是踢上一脚,那就是打死也没人心疼的。”
“你惦记着我,我心里高兴,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陛下正恼着外头的事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点子疼忍忍也就过去了。”
林四海闻言这才道:“那我晚些时候取些药酒替您揉揉。”
王德年笑容真切了些,拍了他一下:“算你小子有良心。”
林四海扶着王德年,说了几句俏皮话后,这才想起刚才殿内的事情,迟疑着道:
“师父,您说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北王私自下令奉承,围了军器监,拿了宋宣荣,眼下还满京城的抓人,这都快骑在皇家脑袋顶上了。”
“陛下不仅不拦着,反而还顺着他,甚至把禁军和四营也交给北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