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姐妹俩一说起那个男人,就好象有说不完的话。见她们在一起聊得这般热乎,我也不便打扰,在她们面前转了一圈就离开了。二姨好象当天夜里没有回家,是第二天吃过早饭才走的。我也因为早上要开车去蒲城送货,所以,一整天都没在家。只是打电话让媳妇抽空看望一下母亲。直到天黑下来时,我才回到家,随便吃了点饭,就去了我妈家。
因为我们村子靠近乡镇,人口密度比较大,房子盖得密密麻麻。我妈那边的老宅子差不多都是旧房屋,而新楼房都移在了村子的西头。但我妈这边的老宅子盖的也是新楼,但这新二层的楼房是给我弟弟盖下的,他因为一直在上海那边打工,所以,这房子就让我妈住着看着。
进到大院里,就见整个楼房都黑着灯。我想我妈是不是出去了?可是,又想我妈这些年里几乎都不在村子里呆,和村里的人都有些陌生了,所以,一般都不去别人家。没事也就是呆在家里看看电视。可是,客厅里没开灯,说明她没有看电视,而卧室里也关着门。于是,我就纳闷,我妈她去哪了?要是出去,也应该把院门锁上,因为铁路车站那边有些吸毒的人常来偷窃。
很快,我就看到一楼最东边的那个门是半开着,可里面却黑着灯。于是,我就来到那门前,朝里面看着。里面很黑,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把手伸到屋里开了灯。这时,我看到妈妈独自坐在屋里的小床上,脸朝着天花板在痴痴地发呆。
那个男人虽然已经不在这里住了,但这屋里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屋中间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盘水果。那是我二姨给我妈买的鲜桃。那鲜桃又红又大,洗得干干净净,摆得满满一大盘。而那个写字台上,还整齐地摆着两支圆柱笔和一本稿纸,还有那个我妈最喜欢的那个漂亮的水杯。
这让我想起了,每天晚上那男人就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对着他带来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在写作。而我妈则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过了一两个小时,我妈就会来到他的屋里,叫他停下来休息一会,削个苹果递给他,等他吃完苹果,我妈就离开屋子让他继续写,一直到了十点半钟,再把洗脸和洗脚的热水端到他的跟前,让他洗脸和洗脚,准备睡觉。那时,我一看到这些,心里就忍不住地想爆发起来,觉得妈妈太卑贱太下作,对人家这般低三下四,过分殷勤。就是我爸爸在时,也都没见过她这样地伺候过我爸爸。
可是,现在见妈妈这般孤独和可怜的样子,我心里就象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我知道妈妈是在相思和怀念着那个人。这也让我随即领悟到一个人为他所爱的人无论干什么事都不会考虑下不下贱,值不值得,只要她高兴她心甘情愿,就不下贱,就算值得。<!-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