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雪还是望着他笑。

徐漾怔了会，忽然发现，自己算是明白为什么陆久和安宁姐都这么喜欢她了。

初次接触，这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给自己的好感实在太强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跟封雪相处起来会比较拘谨，谁知道这么会下来，就算自己没说话，气氛都还挺自然的，给人种就算放开说话也没什么关系的感觉。

徐漾骤然放松下来，将谱子放在桌上，长舒了口气，直接切入正题“封雪我能直接这样叫你吗以前九哥怎么叫你的我今天在电话里面已经坦白，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听着曲子的后半段，现在曲谱拿到，想听你唱唱是什么感觉，你能唱唱吗”

封雪还真不是很想唱。

她唱歌也是要讲感觉的，在这种情况下唱歌，感觉她在找老师指导上课似的。

她总觉得怪怪的，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询问道“听录音可以吗”

“行。”徐漾答应道。

他才看到封雪录音的时候还有点诧异，觉得封雪应该还挺喜欢唱歌的啊，不然怎么会特地录在自己的手机上。

可见她平时拒绝陆久的时候这么果断，徐漾又想不通，她为什么非要放着艺人不做要去做受苦受累的经纪人

抱着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想法，徐漾点开了封雪给的录音。

前奏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没那么大的感觉。

毕竟这前奏是陆久亲自拿古琴给他弹过的，这种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东西，也就陆久这种全能王能使得转了，当时徐漾还因为自己的九哥太牛逼而洋洋得意了会。

可当封雪的轻轻哼歌的嗓音响起来的时候，徐漾一愣，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出道很多年了，也当过不少新人的导师，见过很多有潜力的小孩。

可从来没有人的声音能给他这样的感觉，听到的瞬间就像是见到了清冷的月色，月下是漫无边际的海面，鱼人趁着幽静的时候浮出水面来歌唱，悠扬婉转还带着点动人心弦的沙哑，诉说的是烟雾蒙蒙的哀思。

“日暮四山兮，烟雾暗前浦，将维舟兮无所。”

“追我前兮不逮，怀后来兮何处。屡回顾。”

“世事兮何据，手翻覆兮云雨”

“君不见年年汾水上兮，惟秋雁飞去”

那凄婉的调子听到最后，徐漾被词曲所动，眼眶都有点红了。

而后涌来的，则是让他颤栗无比的激动，他想到安宁挖她好几次想做艺人的经过，现在半点都不觉得惊奇了，反而对封雪的决定难以置信“封雪姐，你为什么不出道”

这首歌是封雪大学时候录的了。

那时候她还蛮喜欢唱歌的，就跟朋友做了一段时间的音乐。

刚刚听到这久远的声音时，封雪还有点恍惚，还在追忆自己的大学时代呢。

谁知道徐漾突然一个“封雪姐”，吓得她差点喷了，震惊道“漾哥你，你叫我什么”

“封雪姐。”徐漾心服口服，眼睛里面喷薄着热烈的光“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天九哥让我唱三百遍都不满意了，原来是有你珠玉在前”

封雪越听越觉得心惊，腿都软了，疯狂摆手“不不不，那是后期经过处理的漾哥你千万不要当真”

“我不是你的漾哥。”徐漾道“从此以后再也不是了。”

封雪还是疯狂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真的使不得”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觉得徐漾实在太性情中人了，她勉强承认那首歌确实是属于她的巅峰了，可徐漾那是天王啊，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跟天王比

她完全不能明白，到了徐漾这个层次，处在瓶颈久了，看到任何让他灵感迸发的东西都恨不得死死抓住吃进肚子里，而封雪正好是给他这样的感觉，那是封雪以前在网上上传的视频中都没有的，亦是和他以往完全不同的风格，瞬间像是打开了他一直以来都紧闭的大门

只有一个字爽

封雪心惊胆战的看着徐漾这激动的样子，脑子里有无数的念头疯狂旋转，慌乱中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抓过手机，道“漾哥你先别这么高兴，我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我家小孩唱的比我好多了，我放给你听啊”

上次井铭在节目里面给她唱春日宴的音频被她保留下来了，封雪立马就要放，却突然被徐漾抓住了手腕，道“等等。”

封雪一愣。

徐漾严肃的道“这种宝藏我不能随便就听，我得调整下坐姿。”

说完，他当真正襟危坐，以非常郑重且肃穆的姿势，端详着封雪的手机，沉声道“开始吧。”

封雪“”

她被徐漾这套搞得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把井铭拿出来挡枪，完全就是她刚刚情急之下的举动，现在稍微冷静了些，她心里不由得有点忐忑，总是害怕要是春日宴没有徐漾想的那么好怎么办

可事到临头，她也没法退缩，硬着头皮点了播放。

录音里的吉他声，就这样清晰的流淌了出来。

徐漾又是一愣。

吉他是个非常普遍的乐器，他刚开始做音乐的时候，第一个攻克的就是它。

大约是曲子的风格和平时听到的差异太大，这么耳熟能详的声音，在这录音中听来，竟是瞬间就抓住了他的耳朵。

演奏乐器的首发很熟，但是声音却带着点青涩，悠悠的唱着春日宴

“再拜陈三愿”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歌很短，很快就放完了，房间内一片寂静。

封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抬头看着徐漾。

徐漾的神色几番变换，终于忍不住，大喊了声“卧槽”，恨不得仰头怒吼。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宝藏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