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唐娜陈让白小升这番话,气的脸色铁青。
混血美女茉莉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林薇薇看得解气。雷迎笑而不语。
“好,好!”唐娜陈怒极反笑,指着白小升喝道,“我就再加十万美元,五十万美元!小子,光逞口舌没什么用,真金白银才是道理!你要是能拿出比我多的钱,再来跟我说是高是低吧!”
这一块表被飙到了五十万美元,这其实已经超乎了老妇人跟她孙女的打算。
这又不是什么名表,这么多钱买回去,拿给别人看说不定都会受到笑话。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难道这个华夏小子一直说价低,她就要一路上涨突破天际?
要是这小子故意使坏,喊价到最后不争了,让她们当了冤大头,岂不可恼!
所以,老妇人唐娜陈及时止住,避免自己落入那年轻人的“圈套”。
“就是,你能拿出这么多钱跟我奶奶争再说吧!”混血美女茉莉也“恍然大悟”,冷哼道。
白小升笑了笑,不跟这对祖孙飙价,而是俯身细细打量那只表。
旁边,那位钟表店老店主塞巴斯蒂安,听着自己的东西被喊到这个价格,却没太大反应。他卖出的东西低价的时候不过几百美金,最高的能达到几百万美金,自然不会因区区五十万美金而激动。
来的客人,不管是市井小民,还是豪门大族、宫廷王室,他都一样对待。
贵贱卖出去的都是自己的心血,这就是匠师对自己作品的态度。
“怎么,没话可说了,你根本掏不起这个钱!”老妇人唐娜陈冷笑着看着白小升,眼神鄙弃。
这话,居然用的是汉语。
混血美女茉莉反倒听懂了,从旁得意。
老店主塞巴斯蒂安看着白小升,蓝色的眼眸打量这个年轻人。
他活这么久,见过太多身份不寻常的人了。什么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深浅。
这个年轻人虽然刻意收敛气势,他还是能察觉到这人的与众不同。
老店主想看白小升如何面对这情况。
“这位夫人,你懂这块表吗?”白小升不急不缓,悠悠道。
老妇人唐娜陈一愣,旋即冷笑道,“我需要懂吗?这东西就是个计时、装饰的物件罢了,我能花这么多钱买它,就是它证明自己价值的荣耀!”
这话,让老店主塞巴斯蒂安暗暗皱了皱眉,宝石蓝的眼眸隐隐有一丝丝不悦。
“老夫人,你去买奢侈品牌的手表,确实,只需要给钱就行了。那些东西镶金带钻,钱能证明它们的价值,那些机械生产的产品也不需要人欣赏什么内涵。”白小升悠悠道,“但这里,衡量一件东西价值的,不光是钱,还需要缘分,需要你懂它。”
白小升这番话,让唐娜陈跟茉莉嗤之以鼻,却让老店主塞巴斯蒂安眼眸微微一亮。
随即老店主把情绪隐藏,笑问白小升,“这位年轻的先生,那么你,懂这块表吗?”
白小升抬头对老店主一笑,看了眼唐娜陈跟茉莉,不紧不慢道,“这原本是一只十五钻机械表,全手工制作,产于华夏一九五五年,据说它同类第一只表,是由四位老师傅花费四个月,一点点造出的,这表虽然不知是第几只,但它的精良程度,同样可以说是极为上乘。单这只原表的价值,就不是那些成批次奢侈品可比的。”
白小升凝视那只表道,“店主人在改造它时,非常有心,没有不破坏上面的汉字以及红星,在保守之中却又融合了自己的创想,在我看来,保留与创造都达到了一种极致跟平衡,更像是一种阴阳平衡!”
老店主塞巴斯蒂安脸上首度流露深情,不可思议看着白小升。
那边老妇人唐娜陈却听得直撇嘴,似乎对白小升这番评说很不感冒,更懒洋洋道,“小子,你到底有没有钱,光在这里胡说八道,大放厥词!”
“就是,你说的那么天花乱坠有什么用,你欣赏它的价值,那你付得起它的价格吗!”混血美女茉莉嘲笑道。
林薇薇很烦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雷迎目光中也很不待见她们。
白小升看了眼唐娜陈祖孙,好笑的摇了摇头,似乎自己根本对牛弹琴。
白小升朝林薇薇一扬手,林薇薇会意拿出支票簿跟笔递过去。
白小升拿过支票簿翻开一页,唰唰写了一番,撕下来递给老店主,和声道,“老人家,这是一百万美金。这只表,我要了!”
白小升如此举动,一下让老妇人唐娜陈跟她的孙女茉莉愣了。
一百万美金?
这祖孙俩人脸色微变,都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唐娜陈一指老店主塞巴斯蒂安叫道,“你可看清楚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华夏人最会造假!”
老店主塞巴斯蒂安接过白小升那张支票,看也不看,却做出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他直接把这张支票给从中撕开,随后,对折再撕,并且重复,直到成了碎片。
这举动,让白小升也甚是意外。
老妇人唐娜陈见状放声大笑,跟白小升道,“看见了吧,人家根本就不信你的!”
混血美女也嗤笑连连,似乎白小升受到了莫大羞辱。
林薇薇、雷迎惊愕地看着老店主。
“原谅我如此不绅士,如此没有礼貌的举动,我年轻的先生。”老店主塞巴斯蒂安把碎纸片放进自己口袋,诚恳跟白小升道。
这是,在道歉?
白小升惊奇看着对方,等着老人家往下说。
唐娜陈祖孙俩万没有料到这一幕,一下笑容僵在脸上,眨眨眼,似乎没懂老店主的意思。
就连林薇薇、雷迎也面面相觑。
众人眼见老店主打开橱窗,把那只手表小心翼翼取出来,端详着。
“这是当年,我的一位华夏朋友送给我的,我一直很珍视。”老店主感慨地看着那只表,“我曾经服过兵役,参加过维和行动,一枚弹片本该重伤我,却击坏了它,所以我才进行了改造。好在,它依旧那么完美!”
老店主摩挲着那块表,“它原本是不卖的!”
随后,老店主把表递向白小升,“但是你,我年轻的先生,你来自华夏,你懂它,它应该属于你!”
老店主塞巴斯蒂安热切道,“我不卖,但我可以送给你!”
不卖……送……
老妇人唐娜陈跟她孙女茉莉都吃惊看着老店主。
连真金白银都不要,白给啊,这是不是傻!
“这……”白小升有些犹豫。
“拿着吧!我或许没有机会去华夏找到我那位朋友,但是你,可以把它带回华夏!”老店主塞巴斯蒂安用无比热切地声音跟白小升道,“华夏是我除了祖国,我最喜欢、最钦佩的地方,那里很多人都让我感到敬佩!”
听老店主如此说,白小升不再拒绝,双手接过那只表。
老店主塞巴斯蒂安见状,欣慰一笑,随即看向老妇人,表情却变得淡漠,“至于您,妇人,您已经不再是华夏人,也有权不再表示热爱华夏,而忠诚于你现在的国度。但是您也同样没有资格,再对华夏说三道四!没有资格对华夏人说三道四!”
老店主言语铿锵,居然在训人。
老妇人唐娜陈不可思议瞪大眼看着老店主,显然没想到被人说教。
她也不习惯去呛声一个外国老绅士。
“我这里的东西没有一件适合您,现在,请您离开!”老店主冷冰冰给老妇人丢下一句话,又跟白小升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作台。
似乎在这边耽搁太久了,他要继续工作。
那老店主步子稳健,腰杆硬实。
总有些人,他们不分肤色不分种族,却有种同样让人敬佩的地方。
白小升看也未看呆若木鸡的老妇人祖孙俩,收起那只手表,招呼林薇薇、雷迎二人,“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