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谷转头去看,只见坠连着星辰的苍蓝色华衣锦袍滑落在地上,露出男人宽阔而精瘦的肩背,象牙色泽的肌肤在金碧辉煌的室内,甚至被镀上了一层隐烁诱人的微光。
玄谷不自觉眯了眯眼睛。 她比谁都要清楚,帝灏的身躯是美丽的。当年她在天河边舀起万千星辰,造就了他现如今的模样,冰肌玉骨这个词,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他像天上的星辰那般闪耀、矜贵,也应像天上的星辰那样遥远疏离,不可摘取。 黛蓝色的束发散开在帝灏白皙的肩背上,他微微侧了半张脸,露出一牙弯月样的眼睫,身后的长发便一同微摆,像一条浸着细碎宝石的暗色银河。 当华美的衣饰随意地散落在地上,帝灏赤着脚,踩着那一地凌乱的衣裳走过来。 身旁突然贴近一具滚烫的身体,随即,玄谷的眼睛被一只大手蒙住了。太攀低下头,热/烫的气息喷拂在玄谷的耳际,低声磨着牙问道:“他的身体,有我的好看?” 玄谷勾唇,伸手一揽,便搂了太攀的腰,往自己身侧一带。 “哗啦”一声水响,太攀向玄谷那边猛进了一步,整个人几乎都扑在玄谷身上,蒙着玄谷眼睛的手,因为身体不稳,只能下意识忙放开去撑玄谷身后的池沿。 玄谷转回头,瞧着太攀乱了阵脚的神情,似笑非笑道:“这便吃味了?” 太攀看着玄谷近在咫尺的脸,看见了她那双瞳子里印着全然的自己,那湿漉漉的红唇轻触自己的脖颈……这一切,都叫太攀的脑子里只剩下自己的心咚咚蹦跳的回声。 玄谷吻了吻太攀砰砰直跳的颈动脉,抬起头,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看他:“吃些小醋是情/趣,但是若过了,朕便不大喜欢了。” 太攀先是一愣,随即倒迅速反应了过来,他挑着嘴角,扶住了玄谷的肩,突然压下头,吻住了玄谷的唇,又像是恨不得吃了她,又舍不得一样咬她的唇。但那放肆的撕咬只一下,太攀便放开了她,退回了原处,又是那样挑着嘴角轻佻的口吻:“陛下教训得是。” 他的唇在笑,只是垂下来的眼睛,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情。 玄谷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那里有个深深的牙印,但是没有被咬破。 帝灏已经入了汤池,在一旁看着,一直以来都能屈能伸的太攀,即使如今权势滔天,也很识时务地知道在她面前要妥协示弱。 “多谢陛下体贴下臣,臣在人间和那几个裁决者乱斗之时,受了些伤,不比白将军和妖王殿下,将养到如今还未曾好彻。今日臣能与陛下同沐一池,真是莫大的恩泽,臣下万死难报……” 玄谷一手搂着太攀,一手又去拿自己的酒杯,随手晃了晃,笑道:“朕竟不知,爱卿也如扶鸾一般会说话。” 帝灏抿了抿唇,湿漉漉的水汽沾在那张清俊美丽的脸上,倒冲淡了几分他眉宇间的冷厉,像是宝石收起了刺眼的锋芒,变得莹润而多情了起来。 假装听不出玄谷话里的讽刺与调笑,帝灏继续说道:“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要禀告陛下。帝宫的图纸已经完成,即刻便可以动工,但修筑帝宫所需的天道裁决者,却还没有与神族交接。臣听说,是因为妖王殿下有所微词,陛下才将那几个天道裁决者留下,导致帝宫迟迟不能动工,故而臣来是想问问陛下究竟是何意。” “哦?”玄谷抿了一口酒,不动声色道,“我放不放人,和修帝宫关系大吗?当初是爱卿主动提及要承建帝宫,可没说需要那几个天道裁决者啊。” 太攀在一旁忍不住想幸灾乐祸地偷笑。 帝灏也知道,这是玄谷在故意为难,但是没有办法,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意味着他准备好了,就算被为难,他也得求着玄谷,要到那几个天道裁决者。 “是臣当日狂妄愚昧了。”帝灏低下了头,声音清浅,甚至听起来有些懦弱,不太像他。 玄谷见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示弱伏低,不知怎地,心情便突然好了起来。她推开臂弯里的太攀,向帝灏那边走过去。 原本正准备看好戏的太攀这下笑不出来了。 他看着走过去的玄谷,一手撑着帝灏身后的池壁,另一手,捏着帝灏的下巴,将对方的头抬了起来。 她唇边含着不可捉摸的笑意,问帝灏:“爱卿这是在求朕?” 帝灏的眼睫颤了颤,似乎对于这样忍气吞声的姿态有所抗拒,他微微撇开了头,看着玄谷横在他身侧的那一支玉臂。那双极寒却又如星辰般邃然璀璨的狭长眸子里,骄傲不复,像是举世无双的宝石,碎裂成了粉末。 漂亮却薄淡的唇,轻颤着,帝灏终是承认了,说:“是。臣在,求陛下。” 猝然间,玄谷暗红色的眼眸里涌动起某种让人难解的亮光,她换了个更为轻慢矜傲的姿势,歪着头,像把玩什么物件似的,捏着帝灏的脸颊,以拇指的指腹慢条斯理地磨蹭着帝灏的唇,看着那薄淡的唇色蹭得像是染了血般。白皙的肌肤因为她的捏/弄,泛起了红,让她这个向来冷硬的道子,如今看起来竟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态。 她知道帝灏在痛——很痛。 他痛得眼角发红。 他越痛,她便越觉得振奋。但是她不止想看这些,她想看更多、更多……他被迫弯腰迎/合着她,屈辱的样子。 就像曾经屈辱的自己。 帝灏那两道英挺的凌厉的剑眉,此刻正微微蹙着,极尽万般的忍耐。他的脸被强迫着半仰起来,只能垂下眼睫,在缝隙的微光之中看着面前的人。 玄谷向他那边倾了倾身,覆在他耳边笑言道:“求人,便该有求人的样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神、王、殿、下。” 她的身体与帝灏的靠得那般近,几乎贴在了一起,感受到那瞬间的柔软触觉与温度,让帝灏的身体不由僵硬紧绷。 喉结不自觉滚动,浸没在水下的手紧握成拳。 ……再靠近我一点。 为了得到你的垂怜,为了被你拥抱,我,什么都可以忍耐。 “陛下……想要我怎么求您?”帝灏的声音有些紧涩低哑。他垂着眼,贪婪无度地看着那截近在咫尺的皓颈,还有完美的肩线……帝灏一边在脑海里忍不住想象与对方耳鬓厮磨,交颈相欢的画面,一边又唾弃自己的无耻下/贱。 “我想要你,堂堂神王殿下,被我圈禁,当我的脔/宠。你——肯吗?”玄谷在帝灏耳边轻轻吐气,每一个字,都要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毫无疑问,在玄谷看来,没有比这更严重的羞辱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被圈养成为别人的玩物,将他践踏到污泥里去…… 而且,他以前不是也想圈养她玩弄她吗?虽然当时帝灏并没有成功,但是彼时之耻,也叫玄谷记到了今日。如今,她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果然,帝灏的脸色瞬间发白,变得极其难看,他被这样羞辱,甚至都有些气得发抖。 玄谷见他这样“不堪受辱”,心中大悦。 帝灏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轻颤,好似强忍着什么一般,低声问道:“陛下非要如此……如此羞辱臣么?” 玄谷强硬冷漠道:“求朕。否则,那几个天道裁决者朕不会交给神族,到时候,帝宫不能如期建成,你说三界还会不会有神族的立足之地,你这神族之王还当的成当不成。” 胁迫帝灏,看他为难的样子,让玄谷产生了某种诡异的满足感。她为魔的本性就是这般恶劣,看别人痛苦,她便觉得快活。 她看着帝灏,由压抑愤怒,转变为无奈妥协,最后只能垂下高贵的头颅,低声下气地哀求她。 “求陛下……我愿做陛下的脔/宠,任凭陛下摆弄。” 说完这句话,帝灏心里甚至隐隐舒了一口气。他在打压自己产生的隐秘的快乐,他不敢承认心甘情愿被她玩/弄的自己的肮脏无耻,而现在,一切都有了借口。 是她逼他的。 他不是心甘情愿要做她的脔宠的。 不是。 帝灏拼命在脑海里这样对自己说。 但是在脑海隐秘的角落里,他还是听到有人在嘲笑他。 “啧,真是下/贱啊。” 那个声音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我脑海里奇怪的play停不下来了orz 写到番外里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