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的鬼叫,与其说是吓出来的,不如说是装出来的,语气里不仅没半分恐慌,还充满讥讽。
顾老汉再也不笑了,老脸沉得像用了十几年也没清洗过的砚台,又黑又坑坑洼洼的。
“黑先生,”顾老汉道:“你几个确实是有胆识,没弄清船上所装货物是啥就敢跳上来。我保证你们几个不是长安城的居民,否则对阴乾阵定会有所耳闻!”
黑母道:“哦?这样听来,上错船真是我们的错咯?不过你们停靠在码头上,一点异样标识也没有,寻常百姓又怎辩得出你们是否是善类?”
顾老汉摇头道:“根本无需辨认,只要瞧见渡船只有船头没有船尾,就知属于是鬼船,不可随意往上跳了。”
“啊?这这这……这艘船只有船头?可当时……”
梦奇一直强忍惊恐听着。他最怕鬼,没想到闯入了所谓的阴乾阵,这下连他自己也后悔没选择陆路前往起源之地了。沿着长城走,等苏烈等人加入,这段行程还能陷入如此空前绝后的险境吗?哎,下一次,无论如何也得听老夫子和黑母的话了!
这一说,黑母也记起来了,当时登船时只顾与梢公讨价还价,看着这船挺大挺稳,又干净卫生,便没多考虑。其实就算考虑,一般人乘船时要考虑的内容大多也就是那些,谁会想到去看看一艘船头高大上的渡船到底有没有船尾?!
船扯着风帆,风帆遮住尾部,只要登船就能朝后走,海面雾气蒙蒙,就更难辨真假了,若不是预先就知其中猫腻,所以提早防范的长安城本地居民,吃亏上当是很正常的……
“顾老汉,就算我三人不该登你的船,当时你只消阻止就成,却为何容许我们上来?你看我们仨风尘仆仆,有老有少,像是能给你带来不义之财的样子嘛?”黑母还在绕弯子,这当儿船又驶远了不少。
顾老汉神色一缓,又笑了,这次是不怀好意的恶笑,“作为阴乾阵阵主,不主动往船边靠的活人我们绝不强求,可要是偏要往阵里闯的找死之人,我们也不会妄自阻拦。命可是由自己掌握的,生生死死乃寻常事,别人为何要插手?”
“咦,这话说得还挺有哲理,老子喜欢听,不如再多说点看看?”黑母拿出了小地痞的嘴脸。
顾老汉却也是一副久经沙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样,厚颜无耻地笑道:“好,小老儿就再多告诉你一点。所谓阴乾阵,用的全是死人尸气布阵,用亡灵能量吸引天地巨能来为我主人服务,就是我与顾冷的职责所在。我这孙儿,因常年与荒坟里的野鬼打交道,故终日沉闷行为诡异,他确实是仓罗之王最赏识的一名手下。既得赏识,本事有多大你们也可想而知吧?”
“用鬼气聚集天地能量?这个仓罗之王,手段相比天变星果然更为狠厉!”黑母听着深感恶心,却不知一旁的老夫子更恶心,他连惊带怒,开始晕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