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里,叶琳的生活也发生了较大变化。
能经得起时间搓揉的爱情,遇到距离通常容易转向。爱情也有保鲜期,保鲜期内充满幻想,保鲜期一过,就难免走向平淡。
从幻想的高度跌落地面,是会痛一下,但总比锯子长期在心上拉要好。对两地分居的恋人而言,距离就是一把割心的锯子。
但真正让叶琳陷入痛苦的矛盾中的,不是隔在中国与美国之间的太平洋,而是郝运疯狂的追求。说实话,这位长相普通又胸无点墨的矮个子男人,没有任何能打动她的地方,但坏就坏在两人得经常见面,每周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叶琳呆在学校的时间还长。
虽然见面是为了工作,郝运可从来就不会放过这些机会。送花自然少不了,那小子却还懂得从枝末细节的小事俘获一个女孩的芳心。
叶琳很小时父亲去世,与母亲相依为命地过了十几年。等她满了二十岁,认为是时候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了,母亲却因积劳成疾而在那时离世。所以在她的世界里,男朋友成了唯一的精神支柱,可偏偏他又舍不得放弃去美国留学深造的机会,只留她在国内苦等。
叶琳的等候,正是郝运的大好良机,孤独的女孩对他人的关心最为敏感,哪怕仅一个温暖的眼神,也能在她心中点亮一盏小灯。
点灯的次数多了,叶琳难免就会对那种光明产生依赖感,虽然依赖感与爱情还有点区别,却也足够将她与男朋友之间实际的距离,拉成心上的距离。
每逢暑假,叶琳还是会飞渡重洋与男友小何相聚,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相比与郝运天天见面的十个月,怎么看都短了一点。郝运也明白这机会不会长期存在,一旦美国那位毕业证到手,要不他回国娶叶琳,要不叶琳嫁过去,到时自己就只能继续大晚上的坐在阳台外面干瞪眼了。
于是等那男人快要毕业时,郝运打算向叶琳摊牌了,摊牌的结果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要用“财色双收”来形容一个人的成功,他就仅成功了一半,那他哪能甘心?
摊牌的方式,他苦思苦想三天三夜,几乎把古往今来所有男人向女人表白的案例都过了一遍,最后确定扮可怜行不通,鲜花气球与蛋糕行不通,调动群众力量当众示爱,对叶琳这种脚踏实地的女孩,肯定也行不通。
最终他定下的策略是以退为进,这种招数最能打开人的联想空间,同时出于本能的占有欲,当即将失去某样东西时,就算平时不怎么珍惜,她也会伸手来紧抓不放。
叶琳在教师宿舍准备去美国的行装,郝运拿着一只可以展开成小毯子的抱枕走进来,轻轻把抱枕放在她的旅行箱上。
“你这是”叶琳一愣,愕然地抬起头。
“呵呵”,郝运镜片后的小眼睛里,闪烁憨厚的笑意,“老爱穿短裙的女生,膝关节一般都不太好。飞机上冷,我怕你给冻着,就买了这个小毯子。公用毯子不卫生,你还是用自己带的好。”
“你”一股暖流从心头涌过,那盏专属于郝运的小灯又给拧亮了。
郝运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我这个一穷二白的家伙,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哪比得上人家国际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将来都得是在跨国企业里当顶梁柱的人,轻轻松松就能成为社会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