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蔡琰闻言,那双黑亮的秀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琰儿舍不得父亲……”
自己父亲的秉性她又怎能不知?
他所认定的事情那是万难改变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阻止父亲前往长安。
蔡邕含笑望著身旁聪慧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儿,欣慰地道:“琰儿,为父也舍不得你呀……在这世上,为父最放心不下之人便是你了。若是有机会,为父真想为你寻得一户人家……如此为父便再无牵挂了。”
“父亲……琰儿不愿嫁人。父亲年事已高,琰儿只愿时时侍奉于父亲身旁。”蔡琰素首微垂,眉宇间却是有著一抹挥之不去愁意。
“傻丫头……”蔡邕闻言面上慈爱之色更浓,微微抚须道:“你是女儿家,且今已年至及笄。为父的总也盼望你能嫁得一个好人家,也就此了我一桩心事。然而……唉,此事目下怕是难以如愿了。”
“父亲……”蔡琰玉手轻轻环住蔡邕的手臂,素颜之上浮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您整日心忧国事,已然心力交瘁;切莫再为琰儿之事操劳,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罢。”
“唉!罢了,罢了……”蔡邕微微叹了一口气,苦笑著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一名仆人打扮的老者突然自帐外缓步走了进来,朝二人道:“禀老爷,小姐,雷云雷大人请到了……”
“哦?”蔡邕闻言神色微微一动,“快请雷大人。”
言毕,他又吩咐一旁的蔡琰道:“琰儿,你去烹壶茶来待客。”
“是……父亲。”蔡琰微微屈身行了一礼,然后轻步出了大帐。
……
当雷云回到营前之时,却见一名身著神机卫服色的年轻侍卫正立于门朝著营外不时观望,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那人见雷云等人朝著军营而来,顿时疾步迎了上来,躬身道:“主公,属下神机卫玄武部领户蒋任……裴义大人有书信呈上,请主公过目。”
言毕,那人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帛,双手奉到雷云面前。
洛阳消息?
雷云脑海中迅速闪过几种可能,而后接过书信慢慢拆开,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少时,他将书帛递给身旁的田丰,叹道:“诸侯联军昨日黄昏时分已进入洛阳……先锋孙坚在救灭皇宫余火之时,竟于一口枯井之中幸得汉天子之传国玉玺。孙坚匿藏此玺泄漏,与众诸侯反目成仇,并于昨日连夜拔寨离去。曹操、公孙瓒、刘岱等诸侯之间亦生嫌隙,于今日一早先后引兵离开洛阳……诸侯联军……已分崩离析了。”
尽管心里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事到如今他又不禁为之感慨万分。
十几路诸侯合兵一处,兵马足有近六十万众;各路大军旌旗招展,足可遮天蔽日;以如此之多的兵马对付西凉军区区二十万兵马,竟然还是不能取胜,这已不止是指挥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人心的涣散所致……
兵合力不齐,纵有百万也是无济于事。
“主公,诸侯联军离散乃意料之事,主公不必为之叹息。”沮授阅罢书信,然后将之交给一旁的田丰,“各路诸侯既已返回属地,天下局势必然多变,主公还宜速回辽东才是。”
“嗯……先生所言极是。”雷云闻言微微颔首,“先生少时可传我军令,令全军将士打点好行装,明日即与水师会合……回辽东!”
“在下领命。”沮授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慢慢退到一旁。
微微的舒了一口气,雷云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回身望了一眼身后众人,道:“时过正午,想必诸位已经疲困,可各自回帐用些酒食,好生歇息去罢。”
“谢主公……”众人闻言,齐齐躬身行礼道。
众人离去之后,雷云亦打算回帐稍作歇息,这时却又见蒋任走上前来道:“主公……副指挥使大人还令属下转告主公,说是倪夫人之事已有消息……副指挥使大人另有书信在此,请主公过目……”言毕,他又从身上取出一封书信呈与雷云。
闻是关于倪彩衣的消息,他连忙接过书信拆开,迅速阅览了一遍……
片刻之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谓一旁的蒋任道:“你转告守义,我有一事要他去办……”言止于此,他将蒋任召到跟前,附耳密授了一番……
蒋任得令后,即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蒋任离去之后,雷云再次轻叹了口气,而后便朝著居住的大帐慢步而去。
不料才刚刚来到帐前,便被一名仆人打扮的老者唤住。
老者自称是蔡邕府中的仆人,特奉主人之命请他前往一叙。雷云不敢怠慢,即转道随那老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