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黑暗,熟悉的昏睡。四月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圆形的帐篷之中。
风从帐篷帘子的缝隙之中灌入,帘子摇摇欲坠。四月就躺在帐篷之中,抬头仰望着篷顶。
那厚实的牛皮布蓬也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让四月心神不宁。她忽然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以前,该是与那群凶恶的野兽搏斗,而现在居然在那温暖的帐中,四月还真有些摸不上头脑。
尝试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新的伤口之后,四月直接从铺满稻草的炕上坐起,就要从那帐篷之中离开。
只是她双脚还没落地,门帘便被掀开了。
黑衣的男子,此刻却是左手略有包扎,气势和风范仍然丝毫不减,四月就是再不明白事理这一会儿也应该看出来,这个黑衣男子绝对在这里身份异常尊贵。
果然,四月就看到他不过是朝身后使了个颜色,身后的人便不再掀帘进来。
“说吧,你是哪里的,有什么目的?”虽然他在问询,却没有想象中的咄咄逼人。
四月抬头就与他四目相对,没有想象中的胆怯,四月的目光却在此刻异常的明亮起来。她也犹豫要不要说实话。只是,四月看着他受伤的手,再联想一番自己的毫发无伤,四月便已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你猜的不错,我是宛国人,但我并不是为了接近风国而来,实属无法之事,你若不信想要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四月说来,居然脸上毫无惧色,仿佛自己所经历的并不是羊入虎口,而是一场极普通交谈。
黑衣男子的周身并没有杀意,只是他的目光却十分清亮。“有胆识!但军营不是儿戏,正如你所说我可以杀了你。”
“但你没有!”四月打断了他,“你应该是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死在你的手下,我此生也应算无憾了的。”
黑衣男子默默的看着,忽然扯出一个笑容:“果然好眼力,你与我见过的姑娘都不甚相同,你的一言一行确实像极了宛国来的细作。”
“你错了,细作不可能连你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与你说了这样多的话,更何况,细作在被敌人失手就擒之时,早就应该引咎谢罪了。”四月呼吸居然一丝波澜也看不出来,这让黑衣男子不禁有些佩服,若是稳稳当当的作风,又能果敢不失英雄气概的女子,普天之下又能寻出几个。
想到这儿,这黑衣男子居然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道:“既然相逢,我暮流光就交姑娘一个朋友。”
这一会儿轮到四月诧异不已了。暮流光是何许人也,即使四月从未见过,也应该听过他的大名。
他是风国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传说他在塔拉沙漠,利用地形打出了许多场漂亮的守卫战,更有传说他状如蛮牛,单单用一只手便能举起两个人。
现在看来,这些不过是市井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这流光,虽然不单薄,但绝称不上蛮,只能说身材匀称,多一分显胖,少一分则失去了精气。
铠甲依附在他身上,倒是更衬得他英姿飒飒。他的铠甲与佑卿的不一样,更适合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