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人!”抬起那块石头之时,便听得两人一声惊呼。
这便使得本还四散的人一下围拢过来,唯独四月却是十分踌躇,她怕。她怕看到刚刚和绿芜一样的场面。
“他在动!”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许多原本瑟缩不前的人都拿了火折子照在他的脸上。
尽管这个人伤痕累累,残破不堪的袍子上有几处伤口,但四月还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他的眸子半闭半睁,眼底的光芒却是依旧鲜明。微微颤动的手指,昭示着他还气息尚存。
“是三皇子!”不知道谁大着胆子喊道,四月果然在抬头的瞬间看到皇上的表情有所变化。
队伍末尾的千月被人催促着走到龙佑卿跟前。而他诊脉的那一刹那凝眉,竟犹如生死审判一般,让人禁不住瞬时屏住呼吸。
“除了身上的毒,其余皆是皮外伤。但毕竟体质亏虚,若不救治也会累及性命。”千月淡淡的一句,让不少担心佑卿安危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倒吸一口冷气。千月看了四月一眼,那一眼旁人虽未注意,四月目光相对却是心惊肉跳,她知道是千月对自己无声的质问。她带的路上有这些情况,旁人觉得是四月巧合亦或者推断精准,只有千月是瞒不过的。可千月也没有说出来,此时在他的眼里只有淡淡的哀伤。
四月默然,也只有龙佑卿平安无事,千月娶亲之后,她才有机会和千月再说。
“奴婢有话说。”四月还是思索了一番 ,踏出了几步道,“奴婢觉得可能三皇子并不是九皇子中毒一案的主谋,他若要杀九皇子,何必等到现在,何况现在他伤重如此,根本没有可能在地裂的时候犯险入了密道。”
“你如何如此巧合地,让我们在这里找到三皇子他。”皇上身边的王统领倒是快人一步地说道。
“奴婢自知会引起怀疑,但奴婢还是要说上一说。”四月看了一眼仍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龙佑卿说道:“奴婢本就是从三皇子府出来的,三皇子于我有知遇之恩,更知晓三皇子的为人处世。有人若要栽赃三皇子,奴婢第一个不会放过。只是现在证据不明,奴婢愿意协助调查,找出真凶。奴婢知道一开始便知道三皇子在这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讶然。而千月更是想要上前拉住四月。他知道四月这样说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自己就这样要失去她了,千月也分不清辨不明。但无论如何,四月现在的所做所言都预示着一个意思,那便是与龙佑卿共进退!
“传朕旨意,四月顶撞在先,又与小九一案牵扯,于情于理都因暂禁于天牢。”皇上自然不会给四月那一点薄面,他只会为自己的江山是否稳固而担忧。
……
不过又是一个寂静的夜。风吹起满殿的帐幔,如同下雨前不停翻卷的云朵,酝酿着又一场风雨。
皇上翻着案头还没有处理的案卷,眉头却不比手下的笔力轻多少。
他俄而放下笔,仰天一笑。九皇子的太子之位的诏书是他亲自写的,而现在九皇子的陵寝也是他亲自写的。他不是看淡人的生死,而是他别无选择。
扮冷血也好,扮凶神也罢,在他心里已经久没有那种暖人心田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