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有丁口上百万之多,这是多么大的一块蛋糕?自己与王家能吞得下去?
前番虽低价收购了曹潘几家勋贵,以及前来柳家湾东施效颦的大小商户的产业,现在大市场初见规模,王家与自己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拉起来的仇恨便如同汴河流水一般滔滔不绝了。
汴京城无疑乃是此时世界上最为庞大,繁华的城市。大宗粮食自有朝廷调度。然上百万人的衣食住行更是天大的生意,自己纵使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全都插上手来。
汴京大小勋贵皆是商家,朝堂衮衮诸公大多也是此辈中人,外地巨贾,世家大户也多系此辈。要是自己与王家真的做成了垄断汴梁供货的生意,恐怕到时候也就千夫所指,无病而死了。
柳云卿想着,眼下随着自己声名鹊起,日进斗金已经不在话下,但在一些汴梁商家眼中自己的罪恶早就罄竹难书了。尤其在收购曹潘等农家乐之际,自己与王家做吃相不是特别好看了,在曹佾几个眼中,恐怕聚九州之铁也难铸柳泼皮的奸诈了。
王家数代家门,数代开枝散叶下来,树大根深,其家主风头正盛,深得官家倚重,曹佾等人自然不敢轻易招惹,而自己不过布衣出身,虽然腰缠万贯,毕竟草民一个,在明清的时候,恐怕连丝绸都不能穿的。在曹佾等人看来,自己正是倾泄满腔怒火的对象,不长不短,大小也是极为合适的。
想着,想着,柳云卿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一声冷汗。“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又沿着那半亩方塘度起了步子。
柳云卿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此时还是势单力微,大搞垄断肯定不行,站到所有商家的对立面上更会死无葬身之地。当然要想和气生财,一个商贾都不得罪,给人人陪上笑脸,那也不行……”
走着走着,又道:“也只有拉一派,打一派了。反正这是古今中外惯用的伎俩,那究竟拉那一派,而又打那一派哩?也算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阳光明媚的后院当中,此刻空无一人,鸟雀不鸣,唯有度假村那边传来阵阵低吟浅唱。靡靡之音入耳,柳云卿不由得烦躁起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那假山顶上的小亭当中,举目四望,只见年初还荒芜的小村,此刻俨然有了小镇的模样。正看得欢喜之际,那烦人的事情又自然而然的跃上了心头。
“汴京商贾大约可分为三类。”柳云卿自言自语道:“其一便是勋贵之家,此等商户家财甚大,往往窖藏了许多真金白银而白白闲置。
曹佾,潘寿就是此辈中人。这些世家勋贵虽然势大,但却想的是自己爵位平安的世袭罔替,故而轻易不愿做过于出格之事。然别人也欺负不到他们头上。这一派的商户自然是要拉拢的,其势力要倚重,而其闲置资金也要利用起来。
其二便是朝堂大臣府上。这类商户往往巧取豪夺,要把自己手中的资源充分利用起来,其胃口不可谓不大。要是与之同流合污,便会不得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一起做生意,难免被其借着由头敲诈勒索,一起做生意,自然是与虎谋皮。
其三便是平民商户。这些人大多是小商小贩,自然会成为分销商户。而其中翘楚,生意做得大了,反而心生惬意,要寻找靠山哩,而自己伸出橄榄枝,不怕他们不欢喜雀跃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