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卿与十三娘也少不得行礼,十三娘道:“听闻提辖在河北道上失了手,而今正是秦琼买宝马的时候,大官人正要请那护院看庄的庄客。所以林教头这才荐了提辖哩。”
杨提辖听后,疑惑的看了一眼林教头,迎接三人进了屋子,在一张低矮黝黑的小几旁坐下,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哥哥此刻也无勾当做来,如此良机休要推辞,某家还过得下去。”
见二人如此情形,柳云卿深受感动,笑着说道:“小底去请教头之际,教头便荐了提辖;如今提辖又荐教头。教头与提辖真是义薄云天,小底三生有幸,竟结识二位这般豪杰哩”
“孔融让梨实乃虚渺之事。今日提辖与教头这番谦让,却是奴奴亲历,令人好不感慨。”
“阿弟勿忧,大官人已决定将你我二人并浑家全都雇佣,且每月八贯月钱。如此以来,阿弟就不需担忧大郎在太学之中的开销了。”
“啊!”
杨提辖听后也甚是惊喜,急忙起身作揖,道:“小人谢过小娘子举荐之情,谢过大官人抬举之恩了。”
那杨家娘子正在厨房烧汤,院子狭小,距此离不远,故而也听到了此事,自然喜上眉梢,端着茶汤走了进来,侧身行礼道:“家徒四壁,慢待了伯伯与大官人并小娘子了。”
柳云卿眼见杨家娘子虽布裙荆钗,倒也浆洗的干干净净,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并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正要说话,就听林教头言道:“你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某家与阿弟还未走河北道之时,那日不是齐齐整整的饭菜。还是受某家连累了。”
“伯伯不必如此。河北道失了手,那官人把伯伯与拙夫下了大牢。那时情形凶险,奴家典卖院子也正当其时哩。”
这女人竟然如此大义,柳云卿听后不免高看一眼。又听那杨提辖不无自豪的言道:“小人这浑家,也还识文断字。只是岳丈家中生了变故,倒嫁了小人这样的粗鄙汉子,也委屈了她。”
“贵客在家,郎君休要胡说。”
见他二人夫妻情深,十三娘深受触动,笑着说道:“杨家娘子能识文断字,大官人何不将他月钱提高一二。”
柳云卿听后也有此意,正要说话,又听那屋中有小孩啼哭,好似刚刚睡醒,杨家娘子说道:“奴家还有女儿要照料。月钱与杨家大嫂相同已然是大官人开恩,岂敢再拔高哩。”说着走进屋中,照顾孩子而去。
柳云卿转而又想到,杨家娘子月钱提的高了,那林家夫妻心上自然膈应,故而也就没有言语。
与林教头与杨提辖说定护院之事,柳云卿便留下了三四贯铜钱,让他两家雇车搬家,自己则又与十三娘往那南熏门而行,那里正是难民集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