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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宾客如云(二)(1 / 2)

你道柳云卿那厮为何因差点直呼范仲淹之名而懊悔,原来在这古时,能呼人姓名者便只有天地君亲师及长辈而已。士人自己称呼,则有谦逊之意。官员对下级,可称本官,而不呼自己名讳,也不能称呼下级名讳,皆呼其表字。

这也就是那十三娘称呼柳云卿为登徒子,泼皮云云,但也不唤柳云卿三字之缘故。想那三国之中,曹操杀了马腾全家,马腾只骂道:“孟德杀我全家”,而不说:“曹操杀我全家。”也便是如此缘故。

闲话休提,书归正传。却说范仲淹自报名讳,柳云卿还在惊讶之中,又听那圆领长衫之人言道:“远山兄身怀范蠡淘朱之才,又有李杜之文思。盛名远播,余靖神交已久,今日得见亲面,大慰平生矣!”

此人又自报家门,但一向寡闻如柳云卿者,也不曾听过他。而那水调歌头又是剽窃而来,十分尴尬,只好回礼道:“雕虫小技,岂可在班门弄斧。三位皆满腹锦绣,希文兄更是才高八斗。云卿不过流萤之光,岂敢与日月之光并论。”

“远山兄谦谦君子。某不及也。”范仲淹哈哈大笑而言。

见他坦坦荡荡,好一开怀君子,柳云卿为之感染,言道:“希文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云卿也是久仰多时,今日一见,果然名士。当以东道之机缘,尽三生之思慕!”

“好一个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远山兄如此高论,仲淹当引以为知己。”

“又说漏了……”柳云卿嘀咕一声,原来此时那千古传颂的《岳阳楼记》还未曾出世。柳云卿再次泄露天机,听在范仲淹耳中,恰似醍醐灌顶,心中已然引起了共鸣。

尹洙听与那余靖听来,也直觉柳云卿心怀苍生社稷,不免对其这番“胸襟”所感佩。尹洙反复嘀咕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远山兄真乃贤士,有古大臣之风,洙受教了。”

余靖感佩之余,又神情激动,胡须也跟着颤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远山兄这番言论,当是我辈楷模。谆谆教诲,靖当铭记于心。”

三人赞誉连连,就连站在一侧的十三娘也深受触动,一副惊讶的神情,双目含着柔情,一动不动的看着柳云卿。

柳云卿见几人如此模样,生怕露馅而懊悔不已。手足无措之际,又道:“几句闲言碎语,犹如狂犬吠日。见笑于大方之家了。”

“分明金科玉律,胜似那道德文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远山兄这般高才,高论,竟然落榜不中,想是那知贡举的相公有眼无珠了。”

“真羞煞人也!”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赞美,听在柳云卿耳中,别提有多么刺耳,已然是脸皮发烫,恰似那被猎人追逐的袍子一般,恨不能把头埋进草木之中。

见柳云卿如此窘迫的情形,范仲淹三人直感觉莫名其妙。以为他面浅,这才顾左右而言他,那尹洙言道:“远山兄这般才情,与之坐而论道,自是人生幸事,不知可拨冗一会。”

未等柳云卿说话,范仲淹言道:“度假村今方纳客,想是远山兄定然繁忙,岂敢叨扰。横竖我等三日今夜宿在此处,不若待远山兄闲暇之余,再把酒言欢,小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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