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年蓦地收回视线,转身疾步走进顾娉婷卧室,坐到顾娉婷床边,轻手揭开薄被,视线飞快在顾娉婷身上搜索。
但,除了她身上原来缠着的纱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被自己昨夜气愤之下,弄得到处都是的青青紫紫的吻痕,怎么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内伤吗?怎么回事?
他拧眉,低声问蹑手蹑脚跟过来的小贝:
“伤在哪里?”
这一问倒好,小贝强忍的泪意,瞬间变成成串的珍珠,稀里哗啦地落下来。
小贝伤心欲绝地指着顾娉婷的脖颈,以及露出的肩膀上那些吻痕,悲痛欲绝地哭着说:
“妈咪伤得那么重,爹地都看不见吗?她从回来一直睡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小贝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小嘴儿,转身跑了。
厉斯年在小贝指向那些“伤痕”时,脑袋便嗡地一声,一向冰冷自恃的面孔,竟腾地红了。
天!
他都做了什么!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关心则乱,他居然被个孩子带跑偏了。
厉斯年苦笑着抹把脸,重新轻柔地帮顾娉婷盖好被子,起身朝门口走。
早上带着气,走得太过匆忙。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昨晚有多过分。
可昨夜,顾娉婷在山上拥抱雷洛的画面,不停地一遍遍冲击着脑海。
他这才任由自己心底的恶魔,彻夜的恣意枉为。
此刻,他带着强烈的自我谴责,步出房间找小贝。
顺着哭声,他站到小贝房门口,看着泣不成声的小家伙,僵住脚步。
他堂堂一叱咤风云、人人闻之目光凛然的霸总,竟对一个痛哭失声的四岁小姑娘,束手无策。
小贝边用手背抹泪,边偷眼观察厉斯年。
见厉斯年只在门口站着,并不像以往一样,过来亲亲抱抱举高高,哭得越发凶。
小贝这边哭得越凶,厉斯年越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也不知道是小贝的眼泪流干了,还是人在哭到一定时候,伤心会没有理由地转成气愤。
毫无防备之下,小贝突然收住哭声,愤怒地朝他一指:
“你是个坏爸爸!你都不知道保护妈咪,也不知道心疼小贝!我都哭成这样子了,你就一直看着,都不过来哄我!哼!呜呜呜……”
一连声的控诉,终于点醒厉斯年。
急忙大步过去,把愤怒的小家伙抱进怀里:
“胡说!爹地怎么会不疼你,爹地最疼小贝了!”
小贝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再次大哭起来:
“你才胡说!我刚刚都快哭昏过去了,你还在门口站着……”
厉斯年再次无语。
他忽然想起有次父母吵架之后,他试图劝慰父亲时,父亲自我安慰的话:
“……都怪我,总忘了你妈妈是个女人,我跟个女人讲什么道理……”
看来,父亲的言外之意并没错。
原来,女人从小就有不讲道理的潜质。
一念闪过脑海,厉斯年忽然摇头翘起唇角。
正欲开口,试图柔声安慰,门口忽然传来顾娉婷冷冷的声音:
“小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