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没有对这一番热烈诚恳的父女之情做回应,只淡淡一笑:“见父亲久别无恙,本郡主心中也觉欣然。”
就这,卢郡马也心满意足了。
姜韶华在京城所作所为,一一传回了南阳王府。他一边震惊于姜韶华的强势凌厉,一边又暗自庆幸。幸好当日未曾真的翻脸反目,厚着脸皮留在了王府。
总之,他是姜韶华的亲生父亲。只要他谨慎小心些,不招惹不激怒姜韶华,在王府里便有一席之地。
接下来,杨政等一众属官纷纷上前来见礼。
姜韶华一路奔波,依旧精神奕奕,笑着说道:“大家伙儿都起身,进府再说话。”
目光一掠,忽然发现少了一个身影,不由得咦了一声:“崔渡呢?他怎么没在?”
陈长史笑着应道;“臣几日前派人去田庄送信,崔公子正带着一班新的学员,说是等这一期的课都上完了再回王府,要迟个两三日。”
“不仅是崔公子没回,卢舍人也一并留在田庄。”
卢舍人在不在的,郡主显然不怎么在意,随意点了点头,领着众人进了王府正堂。
姜韶华率先入座,属官们也各自坐到熟悉的位置,迫不及待地张口禀报这半年多来各自做过的差事。
陈长史笑着阻拦:“郡主路途劳顿辛苦,总要歇息几日。这些政务,等日后慢慢禀报。大家先安静,听一听郡主的吩咐。”
陈长史一发话,众属官顿时住口。可见陈长史在王府中的威信。
姜韶华微微一笑:“本郡主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现在又什么都不必说了。总之,本郡主没有留在京城,还是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中,透出强大的自信和从容。
属官们听得心潮澎湃。是啊,郡主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决心,京城再好,郡主还是选择离开,回了南阳郡。
郡主既然回来了,南阳郡这片天,就永远是他们的郡主。
姜韶华又笑道:“大家先散了,各自忙自己的差事。陈长史冯长史留下便可。”
属官们拱手告退,一一离去。卢郡马其实不想走,不过,姜韶华并无挽留的意思,他磨蹭了片刻,也只得走了。
正堂里只剩姜韶华和两位长史。
陈长史笑容一敛,低声道:“郡主,北方即将大乱。”
“平州军收拢的乱民越来越多,朝廷派范大将军前去平乱,平州乱军并未溃败,只将后占的三个郡让了出来。然后牢牢占据了平州。听闻平州军已多达几万人。”
冯长史长叹一声,接了话茬:“那三个郡的粮食都被掠走,壮丁也都被拉走了。饿死的老弱妇孺不知凡几。”
“刘统领几日前送回来五百饥民里,都有一些来自这三郡。听闻这三郡已快成了空城。”
实在太惨了!
这些触目惊心的真相,在战报里可能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朝堂官员们知晓,坐在龙椅上的太和帝也知道,却都无能为力。
京城离平州太过遥远,除了派兵去“收复”平州,其余鞭长莫及。朝廷也顾不上水深火热的那三郡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