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样妥帖,当年太上皇才会放心将江山交到十岁的皇帝手中吧?
放眼这整个大梁,恐怕最有威胁的就是摄政王,然而若是摄政王当真说要这皇位,那当今皇帝也不会多说一句。
若摄政王真对这皇位感兴趣,那也早就要了,等不到现在。
沈清鸿在大梁待了七年还看不清这点,只依旧用着以往的阳光看事情,倒也是他的可悲之处了。
“我听闻太上皇便是遣散了那三宫六院,才得以如今逍遥。菱姨是个有手段的,她尚且不能容忍自己的与别人共享一夫,自然也不会容忍她的子女如此。”沈玉若轻叹,“七哥,这件事你和哥哥都做得太过了。”
“可又如何呢?”
沈清鸿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忽然觉着心脏一阵抽搐,似乎有什么正在刺痛。
拧了拧眉毛将这抽痛压了下去,沈清鸿又道:“不过都是在为着安定好罢了!当初大梁同意我参与造船,又给了我这般大的权利,便是冲着我们安定的造船技术去的。而他们的皇太后是个经世之才,每每给的一点小小的改动,便要比之前的好上太多。长此以往,大梁定是会发展得比安定更加繁荣。”
更何况两国之间看似隔着汪洋大海,但若航行起来也就那么些时日,到时候造船技术再成熟些,两国兵刃相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沈玉若撇撇嘴:“我看大梁地大物博,原本就比安定繁荣多了。你与哥哥都想得太多,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那往后几百上千年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且此番得罪了大梁,对安定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现下说什么也都晚了,梁云宸是个记仇的,断不会忘记了这一遭去。而她的姻缘……从一开始也就是她强求来的缘分,此间断了倒也并不意外。
只是,到底叫人觉着惆怅罢了。
沈玉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转头看向上首。
那灯影灼灼中,那人俊颜似乎有些朦胧,但却又那么清晰的闪现在她的脑海中。
今日一别,便是永远吧!
沈清鸿不知在想些什么,端着酒杯却迟迟不动,平日里温和的眸色中染杂了些忧愁和后悔。
有些事情,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王爷。”身旁娇妻轻唤,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试探,“大梁虽好,却到底是他乡。王爷虽在这里生活了这许久,却到底也是要回去的,又何须这般惆怅?”
“是啊,要回去……”
他该去看看,最后去看一眼她吧!
沈清鸿点点头,眼中多了一抹坚定,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扣下酒杯。
那一日见她,似乎并不好,然这一回,便是再也见不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