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很多人都安然入睡。渝城市公安局,灯火通明。这里,是整座城最亮的地方。特别是主楼上,人民公安四个大字,气势恢宏,庄 严而肃穆!如同一盏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前路,寄人以安心,予人以希望!
公安大楼内,有一个房间,同样灯火通明,甚至有些刺眼。这是一间审讯室,房间空空荡荡,除了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别无他物。墙壁上挂着两排白炽灯,相互对称,强烈的灯光照在桌子的玻璃上,耀眼刺目。
有一个中年男子,正是陈胜天。泰然自若,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目光深邃,嘴上叼着一支雪茄,看不出其所思所想。
审讯室外,站着两个青年,两人便是张逸杰和王健。他们隔着一块单面玻璃,正注视着室内中年男子的一举一动。
“他还当真是有恃无恐啊!”王健咬牙切齿地说道
“无妨!这种人都这样!”张逸杰笑得意味深长,“把冷气再调低点,让他慢慢的熬!”
“张队,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晾着他?”王健很疑惑,张逸杰之前气势汹汹的把陈胜天带过来,也不问案,把陈胜天一个人扔在审讯室后,甚至一句话也不说,都已经过去三四个钟头了。
最关键的是,张逸杰今晚的所有动作,从突然去东郊园林,又接着雷厉风行地请陈胜天回来协助调查,说是协助调查,其实与抓捕没区别,抓来以后反而不闻不问了,都不按照程序走,王健一时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那还能如何?”张逸杰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你不是说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么?我们现在就去审问他,以陈胜天的精明,他早就想好措辞应付了,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干脆就这样了,免得进去了看着碍眼!”
“可是!这样关着他也不是个事啊!你不是说敲山震虎么?这样下去,早晚得把他放了。”王健嘀咕道,与其这样虎头蛇尾,那还抓他来干嘛?岂不是多此一举,浪费时间吗?
“放心!会有人来放他的,不用你操心!”张逸杰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向外走去。
“还不走?”张逸杰走到门口,看着王健还直愣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得再轻喝一声。
“啊?”王健半晌才回神回来,向张逸杰追去。
“张队,你刚才说,会有人来放他?”王健追上张逸杰,不确定的问道。
张逸杰点头,没有说话,直奔车库而去。
“喂!张队,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王健又愣了片刻,随后问道。
“你真想知道?”张逸杰停下脚步,盯着他。
“嗯!”王健重重点头。
“你知道陈胜天这种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张逸杰边走边说道,“是傲气!”
“傲气?”
张逸杰顿了目露回忆之色,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陈胜天的时候,还是在一品堂,他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匾,有一幅字,龙腾四海跃九州,马踏八荒纵南北!”
“我当时还说,好字,好志!”张逸杰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当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以为没人敢轻易动他,我偏偏把他抓起来,就是要敲打敲打他!当他以为我要做什么,准备好一切应付的时候,我偏偏什么都不做,让他的打算一场空,这叫心战!”
“心战?”王健还是不解。
“你觉得陈胜天放出去以后会怎么想?”张逸杰忽然问道。
“这……”王健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说了,这种人你别看她表面上彬彬有礼,谦虚得体,心里实际上傲气得很,谁也不放在眼里。他被放出去以后,一定会这么想,我们把他抓来,原来是唬他的,实际拿他毫无办法。陈胜天此人的确圆滑无比,不好对付,但人的傲气膨胀到一定地步,就会变得自负,人自负有时候就会变得肆无忌惮,会犯错,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你是说?”王健若有所思。
“嗯!我早就安排人暗中盯着他手下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个张一!”张逸杰眼中眼中闪出一道光芒。
“那张队刚才说有人会放了他,这是怎么回事?”两人边走边说,已经来到车库,那辆灰扑扑的越野车,已经近在眼前。
张逸杰把车门打开,坐在驾驶室上,点燃一直烟,深吸一口,悠悠说道:“这就是我把陈胜天带来公安局的第二重用意了!”
“怎么说?”王健今晚感觉头有点大。
张逸杰回头看了他一眼,郑重其事道:“你记住,如果有人把陈胜天放了,而恰好这个人又来问你我们今晚办案的详细经过,那这个人,就是公安内部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