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师是紧随陈盼他们其后回的度假酒店，他比李伊人谨慎得多，就算在车上也用围巾遮着下半张脸，等下了车，更是直接戴上眼镜低头走路，恨不能把存在感缩小到最低。

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活得如此鬼鬼祟祟，结果一进大堂就瞧见了坐在窗边一边赏雪一边吃饭的李伊人，当时便气不打一处来的冲过去了。

程律师重重的拉开椅子，落座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早在来的路上，他就把此事的利害关系跟她说清楚了，就连私家侦探落了个遗体无人认领的下场都特意渲染了一番，此时见她还这么不当一回事，真是差点就气疯了。

李伊人心不在焉的拿起汤勺搅拌了一下眼前的热汤，毫无诚意的答复说：“我可是按你的要求做了，一大早就在这边盯着酒店里的情况，你有本事就找个角度更好的位置出来，我立马认错。”

出去跟踪固然危险性高，但至少不会无聊，相比之下，留在度假村里简直就是坐牢，程律师提前挑走了好活儿，这时便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但姜毕竟是老得辣，程律师对李伊人提起的事避而不谈，一门心思的给她纠错：“我还让你把登记薄上的名字给抹了呢，你也照办了么？”

他看李伊人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专门挑最严重的问题说。

李伊人已经在变着法子的激怒程律师了，见他声音压得特别低，别说远处正在你侬我侬的封云霆和时繁星了，就连隔壁桌那一家人也不见得能听见，不由的有些急了。

“我当然是照办了，不过我也有句话要问你，我们登记的时候名字可是挨着的，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她想来想去，决定直接找茬。

若是换了旁人被李伊人这么问，定会当场勃然大怒，可程律师却是当场噤了声。

李伊人歪打正着的戳破了程律师提前给她挖的陷阱，他早在她登记的时候就知道她用了真名，并且还写得无比清晰，只是早就预备好了要拉她当替罪羊，这才一直留到今天上午才发作。

幸好李伊人只是借题发挥，压根没发现自己踩了坑，这才没从程律师的反应里看出不对劲，刚要咄咄逼人的继续控诉，就听到他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听得李伊人心里发毛：“你好端端的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蠢，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竟然还怀疑我？就不怕我跟你同归于尽么？”程律师软硬兼施，刚说完威胁的话，立刻又放缓了语气，“不过说真的，我只是没想过你会犯那么蠢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