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帜舟明知道江女士听不到,也还是忍不住开口呢喃道:“你说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不懂?我已经很努力的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真得很努力……”
那场陈年旧事中的所有人都很委屈,可他们都忘了,江帜舟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这不是你的错。”陈盼语速极快的低声道,“你根本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们在把怨恨强加给你的时候,谁也没有想过你愿不愿意承担这些痛苦,现在是时候放下过去,做你自己了。”
江帜舟心中天人交战,他是真得差点就放下仇恨了,可江女士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是有原罪的。
正在他的心念拉扯到极点,就快要绷断弦的时候,手机里再度传来江女士平复过心情后越发显得声音疏离的话:“不过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已经很努力的想当个母亲了,但我实在做不到,对你,我实在是只有厌恶,连一丝一毫的爱都找不到。”
这句话击碎了江帜舟仅有的幻想,他曾经以为哪怕只是工具,她对他也该有过温情,他身形一晃,重重的向前倒去。
江帜舟是从郊区匆匆赶回来的,又实在是站了太久,体力早就快要透支,一直紧绷着弦的心神忽然遭受这样沉重的打击,总算是再也支撑不住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前一扑跪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陈盼连忙伸手去扶他,奈何力气实在是不够,就算用肩膀去顶也撑不住。
江帜舟倒下去的时候,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指尖因此按在暂停键上,将江女士的控诉暂时隔绝了出去,他喉咙里发出类似哭泣的笑声,是压抑着的情绪爆发出来,却实在是哭不出声。
从小到大,他都受着江女士的冷眼,为了能讨她喜欢哪怕一点点,拼了命的按照她说的去做,要坚强、要优秀、还要有能够让那个抛弃了他们母子的人感到后悔的事业。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无用功,江女士自始至终没把他当成过儿子。
陈盼慌张得不得了,她跟着江帜舟一起单膝跪地,免得他虚脱到整个人趴在地上的地步,可即便如此,也还是负担不起一个大男人的重量。
幸好,有路过的护士听到这边的动静,焦急道:“快来人,这边有人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