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了茶壶下去烧水。
顺手打开冰箱。
里面跟预想的一样,除了几个鸡蛋,什么也没有。
还好,旁边的柜子里有米。
她快速洗了一些,把米放进锅里蒸上。
将热水给贺东宇送上去之后,才又下来把鸡蛋煎了,做了一个简单的蛋炒饭。
水平比他好多了,既是只有鸡蛋,也炒的饭粒金黄,透着香气。
纪欣把盘子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只找到这么点东西,你先凑合着吃。”
贺东宇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话,就把眼皮垂了下去。
他伸手去拿盘子边的勺子,还未拿到,眉毛就又皱起,豆大的汗珠“啪”地滚落下来。
纪欣赶紧过去扶住他:“好了好了,你坐着别动了。”
贺东宇再次抬眸,眸光深邃难测。
纪欣不知是向他,还是向自己解释:“无论是谁,病成这样被我遇到,我都会照顾的。”
片刻,他轻轻“嗯”了一声,难得没有再出言讽刺。
纪欣也不想再说话。
她熟练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蛋炒饭往他嘴里送。
都送到了嘴边,见他没张口,忍不住抬眸去看他的眼睛。
贺东宇的眼神幽深而沉静,眼珠黑如深潭。
小时候,纪欣一直认为眼珠黑的人,是简单和纯真的。
直到遇到贺东宇,她才知晓,原来黑眼珠深起来,是一种不见底的莫测,如同深渊,不能凝望,也不能试探。
她的手一顿,那个人的嘴终于张开了。
一盘炒饭吃了少半,他就不吃了,接着喝了半杯水。
纪欣完全没再呆下去的必要的,正要开口告辞,却听到贺东宇出声:“你有经验,有空的话,帮我找一个保姆吧。”
纪欣不自觉扫了眼他的屋内。
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连饭都做了,就稍微帮他打扫一下,至少把这间打扫干净。
把他床上的脏衣服拿去洗衣房,又带了抹布,扫把,拖把上来。
一顿收拾,一个小时都过去了。
贺东宇不声不响,就那么看着她。
纪欣也当他不存在,尽量忽略两人的过去,喜的悲的,爱的恨的。
收拾完才说:“保姆我会帮你找,到时候也会让方秘书给你送过来。”
目光不由又看到他身上:“不过你的伤如果太重,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贺东宇扯了一下嘴角。
纪欣以为他要说什么,可等了几秒,见他未再开口,自己也挺没意思的。
她转身出门,往楼梯口走的时候,经过自己过去住的房间,经过贺东宇的卧室。
下楼,客厅里的一切也维持着原样,只是同样是久无人居的情景,到处都蒙着灰尘。
这个家里还有一人,却像是早已经荒芜了。
既是她已经不在意,可心里还是升起了悲凉。
她还记得,她与贺东宇结婚之前,她是怎么看设计图,怎么挑窗帘,怎么选桌椅。
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一手布置的。
然而最终应验了那句俗语,有房子,并不代表会有家。
出门的时候,纪欣的眼睛又胀又涩。
不过当她朝外吐了几口气,看几眼远处天边的云朵,压在心里的难过便慢慢散去。
离婚,是会让一个女人真正认识自己的价值,像她现在一样,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