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操作对海汉而言其实极为正常,如果李溰不是来海汉留学暂时回不了国,很多事情无法隔空操作,那白克思和谢春估计已经要教他如何在朝鲜经营属于自己的生意了。不过要扶持李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倒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李溰倒是没有去细想这么多,他虽然已经开始感受到了经济窘迫带来的种种不便,但还并没有开始认真考虑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去挣钱这种很现实的事情。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劝他利用自己的特权去做一些稳赚不赔的买卖,他或许还未必听得进去这类建议。他当下更想了解的是海汉是怎样围绕黑土港这么一个资源产地,经营诸多的配套产业,这些对于朝鲜而言都是值得学习的成功经验。
白克思并没有陪同李溰去参观造船厂,他回到驻地用电台与儋州取得了联系,以了解昌化袭击事件的后续调查进展,这样才好安排李溰的返程时间。
张千智在几天前已经抵达了儋州,并与当地的安全部头子汪百锁和军警负责人交换了目前的调查进展。昌化的调查工作已经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收获了,张千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儋州,如果对方还没有放弃对朝鲜世子的袭击打算,那么儋州无疑是比昌化更适合动手的一处地方。
但围绕儋州港展开的排查工作基本上一无所获,并没有查到任何与昌化事件相关的嫌疑人。在案件发生后的几天里,抵达儋州港的船只也没有通报中的那条福船出现,甚至连昌化到儋州之间的海岸线也已经由海军巡查过一遍,仍然没有发现那艘船的踪迹。人可以通过化妆易容去改变样貌,但要让一艘船在海上彻底改头换面,瞒过针对性极强的追查,那就不太可能做到了。所以基本可以确定,那艘船在离开昌化之后根本就没来儋州港。
“可能船没来,人来了。”张千智还是坚持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认为对方在昌化那种极为仓促的情况下都在尝试动手,没理由在还没完全暴露的情况就完全放弃。
汪百锁应道:“我已经把手底下的人都撒出去了,不过你也知道,儋州这边的流动人口着实不少,而我手下的编制有限,如果对方打散了队伍潜入儋州,那基本上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了。要是调动警队和驻军进行大规模的公开排查,又很容易会打草惊蛇。”
张千智道:“既然当下没有线索,我们不妨推想一下,如果是由你我来执行潜入儋州伺机袭击朝鲜世子的任务,那会如何去做。”
汪百锁不假思索地应道:“有几件事是必须要做的,一是隐藏身份,这对有心人来说并不困难,只要有准备,换个身份连一个时辰都用不了,而且说不定这些人在儋州本来就有另一种身份。二是设法打听朝鲜世子的行程安排,提前进行准备。这个做起来会比较困难,但也只是有点难度而已,并不是办不到,只要出得起价,总会有人经不住诱惑的。三是安排好行动退路,如果再次失败,如何撤出儋州,这肯定得在行动之前就计划周全。”
张千智道:“把你的说法再精简一下,如果不计损失只求结果,其实对方只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提前确认朝鲜世子的行程安排,只有满足这个条件,才能让他们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如果我们能在这个环节上做些文章,或许会有机会挫败对方的阴谋。”
汪百锁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可以安排一个假的行程来引蛇出洞?”
张千智点点头道:“如果对方要在儋州动手,那不如我们主动制造一个机会给他们,这样至少局势会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中。”
汪百锁道:“但如果这帮人其实根本就没来儋州,那所有的布置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你说的没错,但赌注是朝鲜世子的安全,我们赌不起这个局。”张千智面色平静地说道:“就算我判断错了,无非就是短期内多投入一些人力物力财力,但这么做至少能有效地降低风险,我认为有这个必要。”
汪百锁道:“我倒不是反对你的想法,而是觉得这帮人如果一直不现身,那我们就得一直这么杯弓蛇影,总不可能朝鲜世子今后每去一个地方之前,都得先这么大费周章地排除隐患。说到底,还是得设法查明这帮人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把他们从暗处揪出来!”
张千智肃容道:“你说得对,抓到他们才是最终的目的,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先排除安全隐患。朝鲜世子的来访对国家意义重大,执委会要求我们必须保证他在海汉期间的人身安全!”
执委会这块招牌都抬出来了,汪百锁要是还质疑就是自找麻烦了,而且他也清楚张千智与执委会高官关系密切,这不管是真话还是拉大旗作虎皮,那都得尽力配合张千智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