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霖翻身上马,快速回了六王府。
尹樱红刚吃了块冰镇西瓜,有点闹肚子。看到自家夫君回来了,她立马扑到人家身上,软乎乎地道:“小郎君,你快给我揉揉肚子,疼死我了。”
宣六郎伸出一双尹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哟着跑远了,还不忘抱怨道:“嫂嫂,你们注意点好吗?”
屋里的丫鬟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尹樱红察觉宣云霖脸色不大对劲儿,猜到宫中应该是出了事儿,联想到今早献帝急招相王入宫,她压低声音问道:“小郎君,父王没什么事儿吧?”
宣云霖沉重地摇了摇头,轻轻把她的手按在了膛处,垂眸低声道:“皇上原本想治父王与姑姑的罪,说他们涉嫌支持废太子谋反。好在裴大人求情,父王与姑姑这才幸免于难。”
尹樱红骇然失色,她怎么也想不到废太子谋反一案竟然会牵扯到他们身上来。是她在府中安逸太久了,竟是变得如此迟钝,连这种最基本的政治敏感度都没有了。
身上洛阳城这个政治漩涡中,没有什么事情他们是能置身于外的,任何一件看似与他们毫不相关的事情最后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尹樱红背脊蓦然发凉,轻轻把头靠在宣云霖的膛上,仿佛这样才能得到片刻安宁。当年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如今也是战战兢兢片刻不得安稳,到底要怎样才能是个头?
宣云霖拥住怀里的小娘子,目光变得深沉。当今圣上昏聩不仁,根本不配坐在这皇位上。除非把至高权力抓在手里,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护小娘子一世安稳。
窗外,爬在柘树的知了一阵一阵地鸣叫起来,声音高亢混成一片,聒噪又喜庆。
三月后,洛阳城迎来了一件大喜事……乐阳公主又要成婚了。
几个月前,这位尊贵的天之娇女才死了新婚丈夫,如今却一洗悲伤,喜气洋洋地又要投入一段新的婚姻生活了。新郎还是前任丈夫的远房堂兄王绍京,生得仪表堂堂,勾得洛阳不少贵妇心神荡漾。
要搁普通女子身上,这般迅速地再婚早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给淹死了。但乐阳公主过得很好,还收获了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婚车的必经之路早已经清了道,好事的老百姓都躲在沿路的家中或是街边的铺子、酒店里探头探脑地观望。
一群身穿铠甲、手执三尺苗刀的军爷在两边开道,有见识的书生惊呼道:“这些都是禁卫军!”
把守备宫城的禁卫军调来做新嫁娘的护卫团队,乐阳公主所受圣宠可见一斑。
又有人惊呼道:“那不是相王殿下吗?!”
随着这声惊呼,众人仔细一瞧,那骑着马匹护在婚车旁的贵气男子可不就是相王宣铮吗?!
禁军开道,亲王护驾,这可是皇帝才有的待遇啊!
更别提这婚车还是皇后在大典上才会用的撵车,整个依仗团队全是从皇后仪驾那儿拨来的。一个公主却得到这等尊崇,可谓是空前绝后了。
尹樱红叹为观止,上次乐阳公主嫁给杨王王元庆时,她还远在潞州无福观看,如今亲眼见了这盛况,才明尹这乐阳公主为何会有底气让献帝封她为皇太女……这衣食住行都比照着皇帝、皇后的来,如此宠溺无度,生出点不该有的野心来也怨不得人了。
新郎王绍京虽然也算个贵族,但家底远远比不上杨王府。献帝为了不委屈自己的宝贝女儿,专门新修了一座公主府作为这对新婚夫妇的燕巢。
院子里摆了一百多张宴席,尹樱红在仆人的带领下入座,心中的震撼久久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