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神皇帝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摆了下手道：“周延，你下去吧。”

太尉大人面无血色，拱拱手道：“臣告退。”话毕，他低垂着头往后退，然后才敢转身出门，背影颇有几分萧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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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尹樱红蹙眉道，“太尉大人与皇上同庚，说太尉大人死，皇上自己应该也觉得不吉利吧。难道这是皇上不耐烦了……所以发了点牢骚？”

宣云霖敛眸沉思了一会儿，沉声道：“小娘子，我们要让三叔回来。”

他口中的“三叔”乃是圣神皇帝的第三子，也即是庐陵王宣昶。

尹樱红愕然，凑到宣云霖面前小声问道：“小郎君，东宫难道打算支持庐陵王吗？”

“嗯。”宣云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尹樱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皇嗣殿下离太子之位就只差一步啊。这些年，皇嗣殿下作为太子候选人受了多少暗算？如今胜利在望，东宫却要放弃了？”

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啊！光是情理上都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啊。皇嗣宣铮这些年一直是文武百官心中的宣氏皇族象征。皇嗣这个爵位虽然不是太子，但宣铮所受到的待遇却与太子相差无几……住东宫，各种仪仗也比照太子，吃穿用度全都是比照太子。

人人都觉得若是杨王不能当太子，那太子之位一定是皇嗣宣铮的。可如今东宫却要把这个机会拱手让人，先不说宣铮本人是怎么想了，他周围的人会接受吗？！

“皇祖母的用意不在父王身上，父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宣云霖慢条斯理地道。

尹樱红不解其意，压低声音道：“我也知道皇上更倾向于立王髯，可这不代表你们就要支持庐陵王啊！”

宣云霖轻轻摇了下头，沉声道：“小娘子你想岔了。皇祖母现在已经有了意动，比起王髯，皇祖母更愿意立一个宣氏继承人。但这个人，却一定不能是父王。”

“为什么？”尹樱红如坠云山雨雾之中。

宣云霖似笑非笑道：“若是父王做了太子，等他将来当了皇帝，他会放过王髯吗？”

尹樱红瞠然若失，缓缓摇头道：“不会。”

这些年，杨王王髯暗中勾结宣来俊，想法设法打击东宫，捏造各种事实坑害皇嗣宣铮，几次三番害得皇嗣几欲性命不保。杨王与皇嗣早就结下了死仇，不管是哪一方做了太子，将来登基为帝都绝不会放过另一方。

“同样，若是王髯做了太子，他日登基为帝，王髯也必定不会放过父王。”宣云霖沉声道，“杨王是皇祖母的亲侄子，父王是皇祖母的亲儿子。从情感上来讲，皇祖母不希望任何一方有事。为了能同时保全这两个人，或许另选一人为太子会更好。”

尹樱红其实不太赞同这种说法。无论是杨王还是皇嗣其实在朝中都有一定的势力，若是让第三者来当太子，必定势单力薄，到时候这位太子岂不是要同时受到杨王与皇嗣的威胁？这对于朝堂稳定来说，显然不是件好事。

但现在这话说出来为时太早，还是闷在心里更好。于是，尹樱红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