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出声,踉呛地爬上山顶之上,那宫里的火,烧得让这大雨地都浇不灭,冲天的火光席卷着这个行宫。
躺在地上,真不好啊,眼又开始迷蒙起来了。
反过身子趴着一直的泥味,杀声离我越来越远。
抓着树却不能停下,离这里越远越好。
这北方,总是有些荒落。
我一身狼狈地缩在墙角之下,眯起眼瞧着来来往往的人,鲜衣怒马而来的少年,似曾相识。
可是眼睛,却是不争气得紧。
再多看一会,我一会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样于我太不妙了。
“卖包子喽,卖包子。”宏亮的声音勾着我肚子里的饿虫。二天没有吃东西了,走的时候带了银子,值钱的东西,可是这会儿哪能甩出来用呢,这以北一带,到处都是军队。
要装乞丐,就得装得像一样。
有人施舍点吃的,也不嫌弃,将就着填饱肚子先。
我得等这些事过了风头之后才离开这里,现在离开这一带可严谨得很。
百姓们绘声绘色地说,雷把行宫给烧着了,皇上在这儿藏了个绝世美女,也给烧死了,而且有强盗夜里斗胆儿想要去抢钱,抢色,把侍卫都杀光了,一时之间令人闻声色变。
强盗?哼,我看是认杀人灭口。
上官香华做了皇后之后,皇上开始削藩权了吧。
总之也不知是什么,现在不便乱加猜测。
能保住一条命,实属是万幸。
李栖墨,我说过我有九条命的,是不是?
眼睛时好时坏,索性就装作看不见博人同情,一身的污脏臭味,有些好色的地痞流氓也离得我老远的。
半眯起眼在降暗的角落里坐着,已经成为习惯了。
就连那对面小店的人也认得我了,还跟我打招呼:“早啊。”
我相当的无语,虽然你们做生意,我也偶尔有时光顾你们,不必要连乞丐的钱也绝杀吧。
“来,哥哥赏你的。”一个新鲜的包子往我碗里丢。
这声音,多令人惊喜啊。
那大胡子,多令人熟悉啊。
抬头欣喜地看着他,他眼睛在笑,因为胡子太多了,所以不知道他嘴笑开了没有。
“我就说嘛,这乞丐的怎么这么胖。”
“闭嘴。”总是不刺我几句,就不开心。
他蹲坐在我的身边:“你倒是胆子大,还敢留在这儿。”
我低头拿起包子,小口小口地咬了几口,轻声地说:“我现在哪里也不敢去。”让人抓到是一死。
再说眼睛也越来越看不见了,去哪儿呢?
“重操旧业。”他笑着往我碗里丢了个铜碗,清脆作响:“还不如跟哥哥混,看你越混越不像样儿了。”
我笑:“哥哥,带我去看大夫吧。”
“为什么?太胖了,想要减点吗?”
我摇头笑:“哥哥,我看不见了。”
脸上风轻拂过,可是我看不到他的手,他倒吸了口气:“你不会吓我吧,我可吓不起的啊。”
“哥哥,你别倾太近的脸看我,你的胡子刺到我的脸,不舒服。”
他骂我:“混蛋,哥哥的胡子,你以为谁的脸都可以有幸摸到的吗?”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大声,声音有些含糊了,是咬到胡子吧,再自大点,吃你一嘴毛。”
“……”
他站起来,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然后说:“你求人也有个求人的态度吧。”
“没有。”
“可恨的,我走遍大江南江,就没有一个女人骂人比你还狠的,能站起来不。”
我站起来摸着他的背,然后俯身下去趴在他身上。
他背我起来,然后道:“破碗还要不要?”
“带上好了,就给你当成是报恩。”
他一脚将那碗扫得老远,笑道:“才不要,哥哥我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你要不到哥哥家里去看看,哥哥用黄金沙子给你修一个坟。”
一手扯他的胡子,他哀叫。
我哼哼:“我以为是头发。”
“你故意的。”
“错,是存心的。”
“……”
然后他不甘心地说:“我要把你丢下去。”
可你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出了重金,让大夫来看,说我是血气热,要开这个药,要吃那个药,总之就是要钱。
我和大胡子冲他吼:“庸医。”
“天爱,看这里不太平,跟我回番国吧,这儿离那里倒也不是很远了。”
瞎子都能听得出不太平,封王作乱了。
而且也是因为离番国不太远,所以这大胡子叔叔还是很爱他们国的,于是跑来这里子,一个顺便看看我死了没有,第二就是来看形势如何。
“大胡子,我想写个信,给云净。”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么多人杀到行宫里,你还能捡回一条命,你算是幸运的了,盛世封王作战,你还是少加参与,瞧着人家第一个就是拿你开刀呢。”
咬咬唇,想来也是啊。
明明是平安盛世,为了争权弄术,居然这般,权势这东西,害人不浅啊。
边界有人守着,不给人随意出。
我眯起眼看着那些人,衣服色泽如此的鲜明,一眼就能看到。
他站在城墙之下,直往下看。
我认得他,李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