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杀了槿色吧,槿色不会有半句怨言的,厨子也是我在宫外逃命时和我在一起的人,他精通厨艺,我暗里告诉胡妃,让胡妃引荐,小姐的口味奴婢知道得太清楚了,所以才能得小姐的喜欢,就是想在宫里多个照应有人帮忙着,沅妃宫里的离子,也是奴婢偷的,偷了之后才告诉小姐。”
我低眉,不想再听了,我害怕。
槿色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为了你的复仇,杀人也不眨眼。
“小姐别哭,为奴婢这样的人哭,不值得。”
“槿色,我不杀你,难道你死了,你就对得起这么多死去的人吗?沅妃的孩子是她自个怕死,君小乔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孩子她有什么错,难道孩子也杀过你全家,冤有头债有主的,你真是太钻牛角尖了,槿色,我不想杀你。”
她跪下去,头伏在地上,无比的虔诚:“请小姐杀奴婢。”
“皇上驾到。”公公宏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一会儿他到,看到地上跪着的槿色,还有叹息的脸说:“这是怎么了?”
“我心情不好,槿色不小心倒了燕窝。”
“再上一碗就好了,别心情不好,陪朕出去走走。”我伸手让他拉起来,越过槿色出去。
瞧见她眼角那滴落的泪,槿色,你可怜,你却也是可恨。
杀你,那些人也不会再生还的,杀你,你心里还是有鬼,还是死也不得安宁,你好好地活着,为你的罪弥补。
当我再回来,槿色又淡然了,站在小院里等着我,那眼里有些感激,还有些叹息。
我挤出一抹笑,惶然地进了去。
宫,如此的黑暗,带着这么多的血腥。
我也不知是对是错,杀你,又有什么用呢?脑子不会再痛了吗?
我是个自私的人,往日孩子必须送回宫里,若是没有人给我照看着,我放心不下。
生个孩子就是如此的难了,何况是养个孩子。
过了四月中,马车便出发往行宫去。
五月初立上官香华为皇后,宫里有点喜事儿,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这一次很多的侍卫护送着,他没有来送,想来不舍得。
出了宫,出了城,往北边的行宫走,那么远的路程,走得安静。
行宫也很大,依山而建,外面本来是一个湖的,我到的时候,那湖水干涸,还有人在热水潮天地填着泥。
知晓我通水性,怕我溜出去吧。
看这高墙,不是我能爬得出去地高度,最上面新印子,是才砌加的。
怎么说你才好呢,原来我要走了,你就想极尽依偎,可是心里却一直暗暗打算着。
正如你杀莫离的时候,也是这么打算对不对?
我梦里总想着那些带着血色的薄冰,能将我割得支离破碎的。
我总是梦到莫离跟我说,好冷。
让我夜里惊醒,让我无能为力。
如果我留在你的身边,还会重复一次一次的看着你美人在侧,难道你要我一次一次将你头砸破,你不相信我,只是我要走了,我们的有的恩怨都放下了而已。
心里难受的时候,就去弹弹琴,乱弹一通,或者是在行宫里走来走去。
看着那高高的墙,我就郁闷无比,天气渐热,小塘里的莲花开出了花骨朵儿,身后一连串的宫女跟随着,就是怕我忽然不见。
我这么大的肚子,我能上哪儿去呢?
感觉我是不是从另一个笼子,又到了一个笼子,束得让我里恼恨着。
提前一个月,有一些产婆,还有一些大夫也过来入住行宫里,侍卫越发的多,夜里巡逻总是火把明晃晃的,看得我心浮气燥。
“小姐这身子沉了,小姐有没有想过要回到宫里去呢?”
“没。”我横他一眼:“把你的脉,这么多话说。”
“小姐心里气燥着。”
不用你把脉我也知道,又是他派来的说客,就没完没了吗?
“哪个孩子的娘,想要离开自个的孩子。”他又说。
“我倒也是想留在我身边。”
他嘿笑:“小姐,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小姐被贬为庶人到民间,孩子也不可能到小姐身边的,而且小姐永远也看不到孩子。”
收回手:“想来你不是来把脉的。”站起来往外面走去,一连串的人又在后面叫:“小姐慢点,千万别摔着孩子了。”
“小姐,皇上还让微臣带句话给小姐。”
回头恨恨地看着他:“你说。”
“皇上说小姐如果想回宫里,就和孩子回去,如果小姐不想回,就一辈子都在这里。”
一辈子,关我一辈子,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如果回去,然后呢?刚开始我们会开心,或许又可以试着去忘了很多的事,我又可以再隐忍着,然后我还是讨厌那儿的争斗。
他会怎么样,是个男孩儿又怎么样,说不是我生的吗?然后我们慢慢地习惯了一年,二年,又开始厌倦了。
罢了,李栖墨,我们是同一类人,谁也不愿意吃亏的。
而且莫离,是我一生放不下的人,一辈子都放不下的。
孩子快足月的时候,天天没事就踢着我玩,踢得我越发的恼火,脑子总是时不时地很晕眩,像是蒙着血雾什么一样,眼睛也总是揉揉几次才能看得清。
我以为是虚火上升,气燥得紧。
而且这天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热,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脚还抽搐,怀个孩子是如此的辛苦。
每天都得出去走走,就在行宫里走来走去,居说这样生孩子比较容易。
可是当要生的时候,肚子一疼,双脚间一湿,我就脚软了。
真的要生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产婆俐落地指挥着,让我回到房里,汗已经濡湿了头发,一身像是泡过水一样,痛也是一阵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