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不了,云净,你照顾我这么多天,我也不说麻烦了,反正你是我朋友,往后你有事,我莫天爱也是义不容辞地为你挡刀子的。”
“别给我说这些话,我不爱听呢,那天爱,你要去哪里,我听说你出宫的时候皇上说你要是踏出去,你就不再是皇后了。”
“我有家可去,你不用送我,让我一个人回去,我得回去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了之后再去巷口那儿买一碗饺子吃,会吃得饱饱的,会照顾好自已的,你放心吧。”
下了车,刻意挤在人群中,这么多的人足可以掩去我的孤寂了。
那巷子,多熟悉啊。
我坐在那儿呢,莫离说,我们回家。
而今我走回来,却是一个人。
手指抚过那些石墙,是一种岁月远去的痕迹,飞沙走石,冰冷从指尖透到心底。
院门虚掩,也是等着谁回来。
我打了水,将里里外外给擦个干净,再一头扑在那张床上睡。睡醒了就去外面吃东西,还没有吃完就看到很多的侍卫站在外面了。
静静地吃完,给了铜板出去,一辆马车就等在门口,一个小公公弯腰:“请上马车。”
肚子里怀着孩子,从来也没有想过他会放开我。
坐进马车里听着那吱吱辗雪的声音,也是格外的孤独。
进了京,马车直接拉着我去承乾宫。
下马车,进去。
傅润芝在长廊一侧匆匆而来,看到我双眼尽是心疼:“天爱,瘦了这么多,可苦了你了。”
我一推她:“离我远点儿,别对我说这些话,我现在真的不想再做什么。”我不想再逼死你了,这一张虚伪的脸,你为什么还能一直地虚装下去呢。
总是做给皇上看的,以往我是不知,以往我还企图在你身上,抓着亲情的小尾巴,只是自欺欺人。
爱一个人恨不得将他爱到骨髓里去,恨一个人,恨不得将骨头都去了。
李栖墨站在书房门口,静静地看了我一眼。
背身进去,公公引着我到书房门口,我踏进去他们便将门给关上了。
“所有的一切,都弄清了,都处理好了吗?”他问,淡冷无情。
感觉像是陌生人,其实我们同床共枕这么久,彼此又能了解得几分呢。
眼尖地看到桌上放着几本书,有些阵旧,一本我很熟悉,还是我细细地看过的。
我沉重地点点头:“都处理好了。”
有些沉寂,他似乎不知要说什么好。
我抬头看着他,那一张脸,我曾经爱在心里,用指尖细细地描过,我曾经记着他对我微笑的脸,笑开了一脸的冰冷和严肃。
而今,却还是严肃。
我清清喉咙:“是你下令,让莫离回京的,是不是?”
“不是。”他说。
真想笑,不是,哈哈,他说不是。
轻行几步,捧着肚子走到桌前,伸手去翻那本书,有一页撕得多整齐啊,仿若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那儿写过的字,我可记在心里呢。
“李栖墨,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恨的是什么吗?我最恨别人一直骗我,可惜,你还是不太高明啊,这儿,还有一页,我看了,我还记在心里了,莫离不是翻船,而是被杀,是你杀的,对不对?”
“胡扯。”他严厉地看着我:“别把什么事,都往朕的头上堆。”
“其实我们没有什么话可以再说了,呵呵,我一直都知道我这个皇后当不长久的。”出现了二枝帝王燕啊,呵呵。
宝澜寺里的老和尚说过,如果不是帝王燕出现,不管立谁为皇后,都不利于皇上,换句话说就是皇上不长命,这一次一下出现二枝帝王燕,我终将是相信命运的安排了。
走到他的前面,看着他笑得有些心里发痛着:“我也曾经,很爱很爱你,我可以为你死,我可能到现在还不懂得要为你分担太多的东西,我以为爱你,可以不用管这么多的,可惜不是我,可以永远伴在你的身边。”错身离开,看到他眼里倾覆的伤痛。
他闭着眼,任我从他的面前离开。
出了承乾宫,槿色来接我了。
不是在未央宫,不是在凤仪宫,而是最开始住的那个小院落里。
我心如静水,原来放弃这里的一切,依然会伤痛。
你杀了我最开始喜欢的男人,我本该是恨你入骨的。
“娘娘。”槿色轻声地叫:“热水准备好了,娘娘洗洗暖暖身体吧,可真的是瘦了不少啊。”
“槿色,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娘了,我已经不再是了。”
她满脸的惊讶,我轻笑:“覆水已经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