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薄雾覆上青色的天边,淡淡的金色在大陆上一点点的蔓延开,已然是清晨最通透的第一束霞光。
南宫若离这一觉睡的很沉,宛若做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梦。梦中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相依为命的师父,见到了上一世的腥风血雨,见到了无数只会在梦中才出现的人和事。只是这些似乎都已经无法牵动她的情绪了,就像是隔着云雾看花,总是那样迷蒙似幻,看的不甚清楚。
唯一能够记得清楚的是自己的手似乎一直被一双温厚的掌心紧握着,让她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也是让她安睡这么久的唯一原因。
南宫若离的脸上有种毛茸茸的痒痒的感觉,像是被羽毛不断拂动。暮色里,只见化成白胖男婴模样的九尾火炎狐此时正无比着急的用那双粉嫩的小手,想要叫醒床榻上的少女。只是这玉石床实在有些高,对于踮着脚也只能够着床榻的九尾火炎狐,想要凑上去和南宫若离面对面说话,实在是件难事。可是九尾火炎狐又不敢唐突去触碰主人,他跟了南宫若离这么久,是非常了解主子的性子的。
南宫若离性子清冷,不喜欢和人有亲密接触,如果他贸然行动,下场一定是会被丢出莲花宫。九尾火炎狐一想到南宫燕原来被主人丢垃圾一样甩向九天的情景,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继续挥动小爪子,想扯住南宫若离的衣角,来叫醒她。
宫殿的门廊处,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身穿一袭黑色短装,颈袖上用金线绣着云纹,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贵气逼人。
男子面朝阳光,负手而立,将一袭优雅高贵的背影留给南宫若离和九尾火炎狐,似乎在等待什么。
“主人,主人!快醒醒,你忘记了,今天你要出远门。”九尾火炎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身后的那男子,他是不敢得罪了,可是眼前这位酣睡正甜的少女,也绝非他能得罪的绝色。偏生那个杀千刀的,非要让他来叫醒主人,还说什么男女有别。要这个君千寻真这般注重男女大防,又怎么会三番四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厚着脸皮叫主人未婚妻,更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着主人独自前往落雪涯。
哼,这货绝对是知道主人有起床气,不喜酣睡的时候被人叫醒,所以才拿他当替罪羊。九尾火炎狐鄙视的瞪了那背影一眼,可是很快眼中又满是凄楚和无奈。嗷呜,等又一天他修成正果,一定要叫这个君千寻尝尝背黑锅的滋味。
可是,现在。技不如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叫主人起床吧。九尾火炎狐一脸憋屈,哭着脸,可怜巴巴的再一次踮起脚尖,试图扯住南宫若离的衣袖。
灵力波动,有人在身侧!
就在九尾火炎狐那只小爪子就要触碰到南宫若离衣角的时候,却见那双原本宁静的眸子瞬间睁开。平凡的脸上,刹那芳华,仿佛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便凝聚了天地间的全部灵气,那双原本冷寒肃然的眸子忽然多了一分柔情和灵动,更平添了一分艳光,如夜间盛开的幽幽昙花,妩媚明艳!
不过,只是这样的容姿只是一闪而过,转瞬之后,南宫若离又恢复了平时的冷峭傲然。那双瞧着怔在原地的九尾火炎狐的眉眼,也多了几分怒意。
“何事?”声音冷冷淡淡,其间的怒气却吓得九尾火炎狐浑身一颤。
完了,主人生气了!九尾火炎狐委屈的抽了抽鼻子,赶忙解释道,“主人,不是我,是他非要叫你早起的。我就说太阳都还没升起来,这么叫主人起来不好,可是他不管!”
南宫若离瞧着他这般委屈的模样,再加上这句欲说还休的句子,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叱咤炽焰山的九尾灵兽的威风,倒像是一个养在闺中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这厢跑来跟夫君撒娇告小状来了。
眉梢一抖,她宁愿九尾火炎狐霸气四射,也不愿见他这么娇滴滴的埋怨。清咳两声,南宫若离揉了揉眉心,心中已经将昨晚的事情重新理了一遍。似乎昨晚君千寻在帮她驱除寒气,然后她便这样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整宿。她耸了耸肩,揉着无比熨帖的双臂,觉得经过昨晚的休息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许多。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沉沉的睡过了!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她竟然对他有了这样的信任。只是在这个世界,真的有可以全心交付去信任的人吗?
南宫若离嘴角勾起,眸中神采又增添一分清冷。她于他,不过是一枚可以相互利用的棋子罢了。君千寻将她当挡箭牌用,她也暂且将他当做靠山。利弊得失,从一开始就算计好,又何来的什么情分,恐怕他们二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吧。她这些日子一定是累的糊涂了,怎么还会被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温存关怀给迷了心窍。莫非忘记了,在前世的时候,她南宫若离看过多少逢场作戏的男子,就连她自己也是各种高手。曾经为了任务,不惜牺牲些许色相,暧昧对付敌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