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的出现,无疑是让我在悲伤的漩涡中看见了一缕阳光,照亮了我一直疼痛不已的心。
当她放开我时,我终于忍不住跪在了地上,任由自己泪水横流,哭到不能自己,我成长的轨迹都是伴随着师父的身影,那么多的相依为命的日子,怎么能够轻易抹煞?
此刻,要命的回忆全部化为了悲伤,变成了泪水,流淌过我的脸颊。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悲伤,是在场所有的悲伤,每个人都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那种悲哀此刻就如在共鸣一般,在竹林小筑的上空盘旋,接着再化作每个人的泪水。
“姐姐,原谅我,就一次。”如月忽然这样说到,然后不管不顾的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身体一僵,然后看见沁淮有些无奈凄楚的一笑,几乎是和如雪同时转身过去。
“三哥哥,你不要动,你就当是小时候在背着我,我趴在你背上。那个时候我们见面,姜爷爷,奶奶都在,我们那么放肆,就去私闯饿鬼墓,因为我们内心都觉得我们有依靠,就是姜爷爷和奶奶,他们在,他们会救我们,会包容我们的调皮,到最后最多教训我们一顿,也舍不得把我们怎么样。”如月靠在我的后背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任由眼泪横流,听她慢慢的诉说:“这样的感情,三哥哥,我和你同样在经历,从小到大的依赖,从小到大的天。所以他们怎么可以让我们如此依赖,却又忽然离去?感觉就像被抛弃了一样。可是,三哥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时候在饿鬼墓,我们迷路了,遇见了那么多事情,是你一路带着我们,直到让我被胡叔叔救走。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也成了我的依赖,没有奶奶,没有了姜爷爷,还有你。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管他们的离开是什么样的想法,如果你有心不放弃,就成为所有人的依赖,带着我们去找到他们吧,哪怕只见一面都好。”
找到他们,哪怕只见一面都好?我的心一震,喃喃的问到:“是找的到吗?”
这时,承真冲到了我的面前,说到:“承一哥,你是山字脉的传人,你是我们的大师兄。我师父从小就说过,我们这一脉如果发生了大事,终究还是要山字脉出面顶着,能找到的,你带着我们找到他们吧。”
承心哥此时也走了过来,取下了眼睛,用他一贯优雅的姿势抹去了泪水,说到:“承一,你确实是大师兄,他们走了,我们这一脉就是你领着了,我师父也说过,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要怕,自然有山字脉的出来顶住半边天,我们其余几脉只要大力助你就可以了。”
我轻轻推开了如月,一把抹掉了泪水,站了起来,说到:“我自问不成熟,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陷在悲伤里不能自拔,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就因为我是山字脉吗?”
“山字脉,承一,你知道为什么叫山字脉吗?搬山而来,山中之人,是什么,就是仙。师父曾经说过,师祖以山字脉为大不是偏袒着谁,而是山字脉才是修道的根源和正统,才是走上形而上大道的人。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明白了,其实是想山字脉最终触摸到了更高层的东西,而庇护其它几脉之人。每个真正得山字脉道统之人,都是命运多仄,却在背后暗含大运之人,我不知道别的脉是怎么回事儿,至少我们这一脉就是如此。承一,带着我们吧,不管用多少岁月,哪怕穷其一生,也再次让我们见一眼师父,哪怕只是墓碑。”承心哥这样对我说到。
这时,我才真正明白,这个大师兄所蕴含的含义,师父一直不曾对我提及,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是不想我再受到这份束缚?
可命运里该有的责任,总是逃避不了,我们此刻都是失去了师父的人,就像一群忽然被抛在旷野迷路的人,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么就只能定一个目标走下去,而我无疑是要带领着的人,不管我如何悲伤。
强压住还在哽咽的喉头,我尽量平静的说到:“进去吧,我们也不要老在外面。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是在这里等着李师叔,他让我们等着,而不是让我们去见他,总是有原因的,那我们就等着,等到他,至少可以给我们一个答案。第二,就是如雪说了,凌青奶奶曾经有过一些交待,我们听听如雪说说是什么样的交代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在冷静下来以后,我就清楚我应该做什么了,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特别是背负上了责任以后。
就如同母亲对孩子的责任,会让一个天真的女孩子刹那就成长为一个勇敢的女人。
父亲对家庭的责任,会让一个爱玩的男孩子刹那就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在每个人面对生命赋予的责任时,都是如此,不管你是如何的不愿,悲伤,逃避,最终你也只能扛起它,否则你的人生就会成为一段无意义的虚度岁月,因为你从来没有承担过什么,就这一点,哪怕你是一个再成功的人,一样也是一个失败者。
进了屋,大家在屋里坐下,但如雪却一把拉起我,对大家说了一句:“对不起,大家再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