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我真的被吓傻了，曾经父亲教过的所有的功夫，全部都已经忘记了，躲在那尸骸遍野的土堆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等到我懵懵懂懂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被师弟硬生生的盖住了。不知等了多久，肌肠辘辘的我不敢动，不敢发出声音。”

“懵懵懂懂再次醒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周围乱糟糟的一切全部都归于平静，外面刺眼的阳光投射进来，周围腐烂的尸体，刺鼻的气味让人难受。”

“我好容易搬开了周围的尸体，站起来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一望无际的尸体数不胜数，那是我一辈子印象最深的时候。”

站在旁边的李承铉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怪不得那个时候他害怕他哭起来，他旁边的父亲却只是驻足，并没有安慰。

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父亲既然你是皇室之子，当时的战争已经结束，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离开？”李敏德猛然回头眼中已经带上了满满的怒火，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人，上前快走了几步。

“你是不是觉得第一次上战场，每一个人都会是那样的场景，是不是联想到了你自己？其实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看到那些普通人倒在你的面前。”

“未经他人苦，又怎么真正的感同身受，我当时看到的时候，除了害怕，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我只是想快点找到我的家人。”

“我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上慢慢的寻找，整整找了三天三夜，二哥，三哥，五个，八哥，十哥，还有父亲，舅舅，皇叔，曾经那些朋友们。”

“有的头掉了，有的身子没了一半，有的还有半张脸，我一点一点给他们拼凑起来，不吃不喝，直到彻底昏厥过去。”

“我的心已经痛到不能忍受，到了最后都已经彻底麻木了。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间华丽的屋子之中，过了很久我才知道，我已经到达了北唐。”

“而救了我的那个人，就是杀死我所有亲人的将军，听说他还把我的父亲头颅斩下，悬挂在那城墙之上，整整挂了一天一夜。”

“我走出门外，看着所有人都在张灯结彩，高声的欢笑，没有人因为我失去亲人而痛苦。他们只以为我不过就是战场上被人抓丁来的一个小孩子。”

“我也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我看到他们杀红眼的样子，看到他们士气不可阻挡的模样，我看到他们拿着鲜血祭旗！”

“我知道当时只要我说出口，我的血水就会染红他们的旗子！”

看着惊悚着一张脸，含着滔天怒火，和自己讲述曾经一切所见所闻的父亲，李承铉煞白着一张脸色，想象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

哪怕现在在战场之上见惯了厮杀，恐怕也很难真正做到。

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父亲曾经经历过什么，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如此的痛下杀手。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被吓坏了？”李敏德看着面前的人良久，终于散去了眼中的阴霾，勾了勾嘴角重新坐了回去。

“父亲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就算我告诉你了，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样的办法，能够改变现如今的一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