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叶虔打心眼里面觉得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去把太多从别的地方堆积而来的堪比黑泥般肮脏而恶臭的负能量发泄在沈游竹这一吃瓜路人的身上。
这个行为实在是自私且不讲道理。
叶虔觉得或许沈游竹是真的从来没有如之前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么想过自己, 觉得自己恶心之类。
但是现在反过来，叶虔自己却偏偏就是要把从柳旭那里的所见所闻不讲道理地施加在沈游竹的身上，让沈游竹感到手足无措且语无伦次。
且不说柳旭与沈游竹二人之间本就不熟，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就算他们之间平时熟悉的像一个人似的，但叶虔也不应该认为柳旭会这么想, 那么沈游竹也一定会这么想。
这是一个强盗逻辑, 根本不成立。
“好了, 现在比起同性恋……我这个强吻良家妇男的老变态是不是就更恶心了, ”沈游竹笑着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而且在说到“老变态”三个字的时候他竟然还露出了一脸迷之骄傲的表情, “你看现在多好, 咱俩谁也别嫌弃谁，你说呢宝贝儿？”
……
叶虔一脸无语地看着沈游竹，心跳却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可能沈游竹现在是真的被自己刚刚说的走投无路了，所以在面对着叶虔对自己的质疑的时候只能以这种极端但是却绝对有效的方法来告诉叶虔这一次真的是他想多了, 也想错了。
所谓的硬核打脸也不过如此。
叶虔看着沈游竹, 稍稍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之后对他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别总这样……”
沈游竹歪了歪头, 听着叶虔的话。
“我是个同性恋, 你总是这样……会让我误会……”说到这儿，叶虔突然停下了, 稍稍纠结了一下措辞, 最后攥紧了拳头道, “沈游竹，你难道就不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你不会的。”沈游竹歪着头，想都没想地回答完之后，又回头从裴虹的桌上抽了张纸擦了擦带血的嘴角。
“为什么？”
“你都已经咬我一口了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我在跟你正经聊天……”
叶虔就知道沈游竹这三句话开外准往老不正经的方向扯的臭毛病肯定是专门找老师傅学过的，随时随地信手拈来，只要没人往回拽他，那就根本不会刹车，且得不着调地往下说呢，指不定就给话题扯到哪儿去了。
“我身上零件全，能做的事很多。”叶虔看着沈游竹，将内心的羞涩隐藏的几乎完美。
而沈游竹听完之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就不怕我会喜欢上你么？”
叶虔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于沈游竹来说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个威胁。
或许以沈游竹的性格，他并不会像是之前柳旭那样说出一些伤人且过分的话来，但是这并不代表沈游竹会坦然地接受。
接受同性恋和接受同性恋喜欢自己，这是完完全全不相干的两码事。
“喜欢我？”
沈游竹听到叶虔的这个问题之后果然愣了一下，叶虔的心脏也随之提了起来。
两秒钟之后就见他靠在椅背上眯缝了一下眼睛：“那你得先追我试试啊。”
“……”
叶虔看着沈游竹，厌恶地皱了皱眉：“你还真当你是大小姐了……”
“难道您不喜欢黄花大闺女么~”
沈游竹捏着嗓子，把刚才用来擦嘴唇的纸巾拿来当做是古时候千金小姐用的蚕丝帕子，拎起来微微遮住半张脸，“嗯？”
“我现在过去把你扒干净了算不算犯罪……”叶虔攥起拳头。
“都说了你要是喜欢，就得好好追我，”沈游竹边说，边像是在提醒知识点似的用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扒光了强上这叫渣男明白吗小同学？”
“……怎么追啊。”
叶虔随口一问，语气当中都透着满满的不走心，生怕沈游竹感觉不到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追。
“多新鲜呢，还得让我自己亲自教你怎么追我自己？”沈游竹托着脸，笑了一声，“没听说过。”
叶虔没有再说话，他当然知道沈游竹这是在逗自己开心所以才叨叨叨说了一堆这些有的没的。
叶虔同样也很懂事地没有把刚才那唐突的一吻和这些骚气的对白给放在心上。
这是一种默契，一种透着温柔与小心翼翼的默契。
“应该有很多人追你吧。”
叶虔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本身的人物设定是一个从不把队友的私人生活放在心里挂在嘴边的人，但是现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是会变得有些奇怪。
变得有些不太像自己。
有些之前不想去了解与知道的事情，偏偏在这会儿会变得尤为的吸引人。
“想知道？”沈游竹倒是并不意外叶虔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只是故意给叶虔卖了个关子。
叶虔对着沈游竹点头，没有多做任何的掩饰。
“有啊，”沈游竹笑了笑，托着脸，“不过都没有跟你进展的快。”
“我没有在追你，”叶虔倔强地纠正着沈游竹的话，“而且我们之间也没进展……”
“你真的喜欢过柳旭么？”
“……”
叶虔瞪着眼睛看着沈游竹。
“一人一个问题，这多公平。”
沈游竹所说出的这一清晰又缜密的逻辑噎的叶虔说不出话。
又想到今天都已经是这样儿了，再藏着掖着也矫情，于是便坦然地点了点头：“是。”
叶虔下定决心地回答让沈游竹本来明亮的目光忽地黯淡了一下。
但是他却并没有让站在对面这心事忡忡的的叶虔所察觉到。
“很奇怪么……”
见沈游竹不说话，叶虔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沈游竹摇头，“就是有点好奇……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得是什么样？”
“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