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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分开狼狈(1 / 2)

且说早些时候。

裴嘉宪气冲冲的从内院出来, 正值四更, 他就把昨夜才回来的陈千里从被窝里给唤了起来,一主一侍,二人策马于原上信马由缰的乱走着。

"千里。"

"嗯?"

"千里啊。"王爷两只眸子, 在晨光下闪着冷黯的幽光, 一脸温笑。

"王爷,您有话就说吧。"陈千里闷头闷脑,哈欠连天, 究竟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意思。

裴嘉宪终于停住, 遥遥望着鱼肚白的天际, 并遥远的长安城,轻轻嘘了口气说:"杜虢久居长安,不肯回阴山,这是个问题。"

"他若回了阴山, 势必要与萧蛮结盟,对抗咱们大康,不也是问题?"陈千里反问。

所以,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也是皇帝一直把杜虢留在长安的主要意图。

"孤不怕打仗。"裴嘉宪笑了笑"更何况,现在萧蛮不是在长安, 咱们尽力拖住萧蛮,把那杜虢给调到阴山去, 也算分开狼与狈。这样,你把那杜宛宁给送回阴山去, 杜虢爱女如命,势必会撤出长安,追随女儿而去。"

陈千里没懂裴嘉宪的意思:"阴山王世子,能叫这杜宛宁就给调走?"

裴嘉宪笑道:"就在此刻,你不是正好要回雁门关,将杜氏那俩姐妹带上,有杜若宁照顾,咱们就不算亏待她们,引开杜虢,先把他搞回阴山去。"

陈千里也不知此计是否可行,当下便率着人,转身策马,离去。

而这厢,杜若宁直到梳洗打扮好了,从屋子里出来,叫两个丫头簇拥着上了马车,见马车摇摇晃晃,竟是往原下驶去,这时候才觉得怕是有点不对劲。

再听陈千里说是要送她回阴山,当时就给吓哭了。

怎耐陈千里一介武夫,全然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杜虢正在赶来的路上,他要抢先杜虢一步,叫杜虢追着自己,就必须快马加鞭,一路上,径是没把这娇花似的杜宛宁和杜若宁两姐妹的命给端掉了去。

要说书中那个杜若宁是真的可怜,自幼家人不喜,成年之后,好容易认了长公主作义母,却又被嫡姐弄到裴嘉宪身边,名为作妾,实则,却是仍旧拿她当个婢女使唤。

那般的杜若宁,心无旁鹜,只求复仇,只求自己能最终爬到金字塔的顶端。

然后,最终以圣母皇太后之尊,死在金玉堆成,却又冰冷荒凉的宫阙之中。

她的一生,跟裴嘉宪并无多大的关系,而裴嘉宪,也不过是她复仇路上踩过的众多台阶中的一阶而已。也许恰是因此,她心中没有对于爱的贪婪,只有满满的恨,对于复仇的渴望,才会爬到那个位置上。

而这个杜若宁,想要的太多,自以为穿越而来,拥书在手,便能胜券在握,在这异世中独取鳌头,与书中的男主情浓意蜜,爱欲交缠一生。

岂料,她所预想中那条锦绣路,连脚都还未踏上去,预想的几千种可能,都不曾发生,滚滚黄尘如烟,竟就这样又叫陈千里给带回阴山去了。

而她又岂能知道。

于男人来说,这世间的女子过眼,又有谁,能重过江山,重过基业,重过权力。

终于要回长安了,罗九宁早晨醒的晚,才起来,阿媛已经进来逗壮壮儿了。

一身素绒面的绣花小袄儿,梳着两个圆髻,垂着发带,小阿媛今儿打扮的格外素净。

"咱们阿媛,倒是越生越像娘娘了。"阿青率着几个婢子,正在里里外外的收拾东西,就说。

见有一幅蝶恋花骨牌,她记得娘娘闲暇时爱拉着几个婢子一起顽儿,遂也一并收到了箱子里,打算到了长安,叫娘娘还能接着玩儿。

罗九宁才起来,捧过小丫头的帕子在腾面,仔细看阿媛,果真是与自己有几分的像。

不过那两道眉毛,真是活脱脱的,从那萧蛮的脸上拓下来的。

她始终还是觉得萧蛮格外眼熟,却又想不起曾经在何处见过,揭了帕子,指着阿媛的衣襟问道:"这孩子外面这件素绒袄儿还好,里面我瞧着怎地还是夏衫?"

"这不是咱们来的时候天儿热乎,而阿媛姑娘带的衣裳又少嘛。"阿青说。

"长公主当日赠了那么多的好布料,少能少了孩子的衣裳去?"要说,罗九宁虽也对阿媛尽心尽责,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又还有个小的,怎么也照料不来,若不是今儿知道了她是自己的小表妹,罗九宁也不会如此细心的去看。

果然,她也是个不称职的后娘呢。

阿青一看娘娘瞧着像是怒了,连忙说:"那等回了长安,奴婢立刻就命人剪裁,替咱们媛小主儿作衣裳。"

"此刻就把布拿来,我横竖也得等你们收拾东西,我此时替她纳。"罗九宁说。

等罗九宁带着俩孩子,等套好了车,想要赶晚儿回长安的时候,上了马车,便见红茵褥铺的齐整,但是角落里,却是散着股子淡淡的甜酒气。

她鼻子灵,一闻就给闻到了。不比酒有股辣意,这酒呀,还没敞口儿,已是往外飘着一股子的甜香。这是黄桂稠酒。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据说前朝杨贵妃叫作皇帝的公公给骗上贼船,吃的就是这黄桂稠酒。

这东西,说是酒,其实也不算是酒,它是用新糯米酿成的,形似醪醴,但又比醪醴多加了一份黄桂,所以又有酒意,又有黄桂馥香。

"孤的儿子呢,为男儿者,便再小也是男儿,如此行程,岂能坐于女子之侧?"裴嘉宪一来,大手一搂,就把儿子给抱走了。

阿媛在马车上摇着两只手儿:"爹,爹,弟弟骑马,我也要骑马。"

他另一只手一搂,将阿媛也给搂走了。

罗九宁白了这人一眼,上车坐了,遥遥瞧着,裴嘉宪青衣,白靴,哑黄面的腰带,儿子是红衣,白靴,亦是哑黄面的腰带,一红一青,二人共骑一匹马上,她的儿子跟个小大人似的,装模作样的,就要去抓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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