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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0 北上的王(1 / 2)

孝宗皇帝原本一直居于孤山,而在回到临安皇宫时,太上皇赵惇与当时的皇后李凤娘则是身处孤山,所以宫内发生叛乱时,不管是太上皇赵惇还是皇太后李凤娘其实都不在宫中。

所以常年久居于孤山的孝宗皇帝突然回到临安,是有其他的事情,还是就是专门为了诛杀叛党韩侂胄而回到了临安皇宫?

若专门是为了诛杀叛党韩侂胄,那么为何非要等到叶青回到临安后才行动呢?难道说……只有叶青有能力诛杀韩侂胄吗?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是那么令人信服,但也不得不说,这个答案却是有理有据、也合情合理。

当然,另外一种答案便是,孝宗皇帝回到临安皇宫,是打算命韩侂胄诛杀叛党叶青,如此孝宗皇帝因为叶青回到临安的原因,就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令人信服。

毕竟叶青常年居于北地,孝宗皇帝若是对叶青有所不满,想要诛杀权势在北地越来越大的叶青,那么就必须等到叶青回到临安后才能够动手。

如此才能够合理的解释,常年久居孤山的孝宗皇帝,为何要重回临安皇宫的原因。

而诛杀叶青的原因自然也要比要诛杀韩侂胄的理由要显得充足很多,韩侂胄为当朝左相,虽在朝堂权势遮天,但终究是因为跟太皇太后的这一层关系,使之也算是皇亲国戚,所以孝宗皇帝诛杀皇亲国戚的韩侂胄,理由就显得牵强了很多。

反观叶青,显然更有谋反作乱的动机,从夏国关山进入京兆府路时,被夏人伏击,据说是临安朝廷也曾参与其中,这显然就成为了叶青有可能谋反作乱的动机之一。

而后来叶青胁迫吴王、庆王至长安为求自保,以此暗中要挟朝廷,以及在北地的权势越来越大,甚至整个北地都已经归叶青一人节制。朝廷根本无法插手当地的任何吏治的事实,都足以证明,朝廷深怕叶青在北地势力越来越大,从而自立为王,或者是在北地另立新君,于是朝廷这才对叶青动了杀机,以此来解除叶青对大宋根基的威胁。

所以……无论怎么看,叶青都更像是那个叛党才是,毕竟他有着比韩侂胄更为充足的谋反作乱的动机!

但结果却是,韩侂胄成了谋反作乱的叛党,而叶青,也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该有的功劳与奖赏,甚至是在新君继位的同一天,他则是选择了一个人落寞的继续北上,继续他北伐的征程。

所有的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数年时间里,但却已经被蒙上了一层历史的厚重疑云,是非对错以及真正的答案,仿佛已经无从查找、无从验证。

如同后世所谓的砖家,在解析一件件历史疑案,到最后总结之时,其实他自己也是云里雾里,又哪里分得清楚对错以及谁才是正义或邪恶的一方?

朝堂之上,显然更是难以分得清楚是非黑白与对错,谁是忠谁又是奸?

临安的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如同出没于临安大街小巷的蓑衣者一样,依旧是延续着他们神秘的行踪、急匆匆的步伐。

雨势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但在临安的一些有心人眼里,却是仿佛看到了天空的乌云渐渐裂开,有阳光洒下来的可能。

波澜诡异的局面开始出现裂缝,从而便让人变得有机可趁,皇城司的兵士开始入主皇宫,勤政殿、慈宁殿的殿前司兵士、侍卫司的兵士被撤去了几乎所有。

身为皇城司副统领的青丘,自然要向当今圣上解释这是来自皇太后的旨意,而赵扩在这件事情上,也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稍微沉思了一会儿后,便同意了皇太后的旨意。

雨依旧在下,只是在黎明前微微停顿了片刻,当天光开始放亮时,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则是再次落下了豆大的雨点。

荣国公赵师夔从阎克己的府里急匆匆跑出来,再次跳上马车后直奔史弥远的府邸,昨日里皇城司的异动,让他有些心神难安,有些不清楚此举到底是圣上的意思,还是皇太后的意思。

在阎克己这边旁敲侧击一番,得知皇城司进入皇宫跟当今圣上毫无关系,而是皇太后的旨意时,荣国公的心头则是显得比听到消息时还要显得沉重很多。

马车飞驰于临安的街道上,在经过信王府时,紧闭的车帘里面的荣国公,并没有打算掀开车帘望一望信王府门口的那几个蓑衣者,甚至就连赶车的车夫,也理所当然的把那几个行迹有些鬼祟的蓑衣者,归为了正在此避雨的寻常百姓。

荣国公赵师夔的马车快速的把信王府甩在身后,信王府的府门也在这个时候终于被从里面打开,而开心的则显然是与外面“避雨”的蓑衣者是同一伙人。

信王府依旧还如同当年一般,虽然久无人居,但留在府里打理、照顾府里日常的下人还是有不少,此刻正惊恐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几个蓑衣者,有些不知所措。

荣国公的马车在史弥远的府邸前停下时,叶府门前两辆马车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停了下来,好久不见的庆王与吴王,在下人的撑伞下快步跑进叶府内。

随着吴王赵师淳、庆王赵恺出现在叶府前厅时,今日依旧是相谈甚欢朱熹心满意足的起身向叶青告辞。

吴王与庆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朱熹大方的走出前厅,在下人的叶府下人的引领下消失在雨势中后,这才回头看着面带微笑的叶青,不自觉的问道:“燕王何时又跟朱熹走的如此之近了?就不怕有朝一日朱熹再诋毁你的声名了?”

“此一时彼一时,朱熹如今已然彻底退出朝堂,若是我还紧揪当年的恩怨不放,岂不是显得我太没有容人之量了?”叶青呵呵笑着请两人坐下后说道。

吴王赵师淳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青,摇头调侃道:“若真是像燕王说的这般,恐怕这天底下就没有嫉恶如仇之人了。”

“本王很像是那种小肚鸡肠者吗?”叶青也不生气,看着赵师淳笑着问道。

庆王则是在一旁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看着两人还有工夫调侃,只要出声说道:“吴王、燕王,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好,庆王不知有什么想要说的?”叶青回过头,看着庆王赵恺问道。

庆王则是看了一眼赵师淳,而后微微叹口气道:“这几日……荣国公却是来过我的府邸,言语之中暗含拉拢之意,自然,为何要拉拢我,想必这点儿便不用我说了吧?”

“我跟庆王一样,荣国公也曾拉拢过我。理由自然是……燕王既非宗室却得以封王,这点儿他觉得他可以理解,毕竟乃是有功之臣,整个北地被收复,无论如何燕王都是功不可没。但……如今燕王却是紧抓北地大权不放,显然是对朝廷有二心,所以……荣国公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是嫉妒你被赐封为燕王,之所以想要弹劾、打压你,是站在宗室的角度,为大宋江山的未来着想。所以他希望我在这个时候能够跟他站在同一立场上。”吴王赵师淳向叶青解释道。

“那不知两位意下如何?答应了吗?”叶青低头望着手里的茶杯淡淡问道。

“答应了,因为他手里有圣上的密旨。”赵师淳跟赵恺异口同声说道。

叶青抬头望着窗外的雨势长舒一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啊,避是避不过去了。”

赵师淳跟赵恺互望一眼,他们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应叶青的要求,不过是假意答应赵师夔而已,毕竟,他们在当初,还不是太相信,以叶青如今的功绩,竟然还会招来朝廷跟圣上的猜忌,而且他们也不是太相信,荣国公赵师夔是真的因为嫉妒叶青被封燕王,所以才借此公报私仇。

而叶青让他们答应荣国公的要求一事儿,虽然还无法完全证明,荣国公赵师夔确实要打压叶青,但最起码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来。

甚至他们二人通过这段时间跟赵师夔的过多接触,也已经隐隐感到赵师夔的野心在不断地膨胀,原本以为只是嫉妒叶青被封王,但随着这几日赵师夔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动作,让赵师淳跟赵恺不得不怀疑,赵师夔是不是想要效仿当年的赵汝愚,也能够在朝堂之上占据一席之地,而并非是出于为朝廷的稳固才会打压叶青。

“那燕王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要跟圣上……。”赵恺忧心忡忡的问道。

叶青看着他苦笑一声,而后摇着头道:“若我真要那般做的话,岂不是正好如了赵师夔的愿?岂不是真成了乱臣贼子,让天下人唾骂了?”

“可如今看来,圣上显然已经对赵师夔是深信不疑,要不然的话,这些时日赵师夔也就不会一直在临安四处奔走了。”赵师淳在情感上要比赵恺更为担忧叶青一些。

他晋封吴王一事儿,多少跟叶青还有些关联,而且过些时日,皇太后还有可能下旨要把他的两个宝贝闺女,许配给远在燕京的叶青的那两个公子,所以叶青眼下的困局,对于他而言,甚至是已经牵涉到了他的个人利益。

“若是请皇太后出面在圣上面前帮你释疑……。”赵师淳试探性的出主意道。

“圣上已然成年,显然他有自己的决断,而皇太后即便是信任我叶青,但如今也非是她一人之力便可扭转。”叶青轻咬着嘴唇说道。

随后看了看神色颇为沉重的两人后,想了下道:“眼下恐怕只有让圣上看到事情的真相,让他亲眼看到谁是忠、谁是奸,或许才能够彻底化解我跟圣上之间的猜疑。”

“可……如今并没有什么办法不是?荣国公如今深得圣上信任,身后还有史弥远从旁相助、推波助澜,这一切对你都是极为不利。想要说服圣上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赵恺皱眉,而后又抬起头道:“若是由我跟吴王二人在圣上面前……。”

“那样只会让圣上对我的猜忌之心更重,别忘了,你们二人在临安,也算是大半个北地之人了,圣上会完全相信你们所说的话吗?”叶青立刻拒绝道。

赵恺跟赵师淳无奈的叹口气,其实这一点儿他们自己也很清楚,吴王赵师淳在北地如今有着颇大的家业,庆王虽然没有向吴王那般家业,但建置开封府为留都一事儿上,赵恺对于叶青北伐的支持,已经挪用工部、户部钱粮一事儿的默认,已经让圣上很难相信,他跟叶青不是一个鼻孔出气了。

所以说到底,因为他们二人在北地的种种,使得他们在赵扩跟前,完全无法获得像赵师夔这般的信任,自然,也就是因为他们在北地的种种,才使得荣国公赵师夔能够在赵扩继位后,顺利的得到当今圣上赵扩的无条件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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