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城墙走了大半截路后,在一处与城内西郊二十四桥相隔不远的廊亭内,等满脸不情不愿的陶潜跟芳菲把马车赶来,把野餐的炊具等物都搬下来后,杨怀之、陈次山、辛弃疾才赶了过来。
昨日里刚刚回来的陶潜,一边收拾整理着那些炊具等物,一边低声在若无其事的叶青耳旁道:“在临安动的手,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就是,这样还差不多,好不容易从扬州大牢内出来,到了临安怎么也该享受一番才对。”叶青满意的点点头,脸上依旧带着如同这冬日暖阳一样和煦的微笑。
若是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叶青跟陶潜在闲聊而已,任凭谁也不会想到,两人的嘴里说说的却是人命案件。
“不过你那属下也忒可恨了,若不是我见机的早,怕是真要被李横堵在巷子里出不来了。你确定他真的没有变节吗?”陶潜告着李横的状道。
“他吃饱了撑的?”叶青回了一句,而后看着杨怀之三人微笑着点头,示意三人坐下说话。
扬州城墙的修缮,一直以来都是多亏了杨怀之跟陈次山二人,所以今日叶青会出现在此,也是颇有一番检视城墙的意味儿在其中。
或许是连日来天气一阵阴沉沉的缘故,并没有等到下雪的人们,终于在天气放晴后,也跟着心情大好,所以这一片有山有水有廊亭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扬州城内的文人士子、名贵豪门等人散心游玩的地方。
辛弃疾时不时望向远处经过的人群等等,而后看向叶青道:“崇国公看来又晚了啊。”
“他哪次不迟到?每次都是等他啊,所以一会儿,你该让他多喝几杯才是。”叶青坐在正坐,左边是戴着浅露的钟晴,而右边的空位,则是留给了还没有来的崇国公赵师淳。
杨怀之、陈次山二人,看着叶青满意的打量着远处的城墙,时不时轻声的向叶青介绍着,但几个月来,修缮城墙的种种事情,自然,也包括了护城河的淤塞完全疏通后,整个护城河变成活水后,对于城防将要起到的作用。
没有等到赵师淳的到来,倒是远远看见了白秉忠、叶衡带着刘克师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不用叶青说话,提醒完叶青看谁往这边走来的陶潜,第一时间便领着钟晴、芳菲往马车旁走去。
突然钟晴跟芳菲的突然离去,不论是辛弃疾还是杨怀之、陈次山等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大人……。”心理素质稍差一些的杨怀之,瞬间有些不安的说道。
随着刘克师一事儿在临安爆发,原本在扬州并没有人注意的事情,但却因为临安朝堂上的风言风语,使得淮南东路官场上的形势因此而变得紧张了起来。
安抚使兼知府的叶青为一派,叶衡与白秉忠则是自成一派,而刘德秀等人,原本就不是同道中人,所以也可以算做是一派,这也从而使得,在刘克师事情后,淮南东路的官场变得泾渭分明了起来。
随着三人走过来,多日不见的刘克师今日倒是比那日叶青第一次相见时要得体了很多,身上的衣衫虽依然很旧,但倒是很干净整洁,头发同样是梳理的一丝不苟,与当初相比,给人一种判若两人
的感觉。
杨怀之、陈次山、辛弃疾三人俱是起来跟叶衡、白秉忠见礼,唯独叶青坐着一动不动,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在自己面前多少有些拘束的刘克师。
白秉忠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走向马车后离去的钟晴的背影,虽说男儿三妻四妾真风流,但临安放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妻子,这还在外面沾花惹草,白秉忠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日倒是不错,文人士子嘛,就该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才是,整日里一副邋遢样子,谁看了都不会有好心情,还是今日看起来不错,但愿不是因为今日出城,所以才如此装扮。”叶青难得的主动评价着刘克师。
比起那日里浑身上下带着书生傲气的样子来,今日的刘克师可谓是收敛了很多,那当日身上的诸多棱角仿佛落在家里一样,多少显得有些谦卑。
“今日你怎么也有空来此?”叶衡坐下后,其他人才跟着一同坐下来,唯独刘克师,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着。
叶青也没有理会在白秉忠的示意下,一直坚持站着的刘克师,向叶衡行礼道:“如今扬州城墙修缮完毕,百姓们倒是愿意出城散心了。从前城墙大开之时,百姓们却是喜欢窝在城里,怕城外不安全。叶伯伯、白伯伯,您说扬州百姓这样的心态,到底算是什么心态?”
叶衡跟白秉忠俱是一愣,想不到叶青看问题的角度竟是如此的刁钻,不过细细想来,叶青所言也确实是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