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高家上一次夺取他们段氏江山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对于这样依然还能记忆犹新的耻辱,段氏虽然不会流于表面,但血液里必然是一直隐藏着一雪耻辱的种子。
若是能够有削弱、打压高家的良策,大理段氏显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然,跟皇室做交易,完全需要和盘托出,容不得你藏一点儿私,毕竟,他们更为在意的是自己如今残余的利益,绝不会为了消弱高家,最后再倒蚀一把米。
所以只有让大理段氏觉得胜券在握,他们才会真正的支持你,但凡是感到了一丝隐忧与不安,或者是危及他们大理利益的气息,那么大理段氏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叶青跟韩侂胄卖的干干净净,甚至不惜因此与大宋为恶。
“自杞、罗殿虽小,但胜在其民彪悍、无畏,若是两位真的能够让两国相助,朕……。”段智兴初见时还清淡寡欲,如同得道高僧的眼神,瞬间也变得犀利起来道:“朕自会全力以赴帮助两位,但若是事不成,还希望两位理解朕的难处,皇家段氏绝不知情此事儿的来龙去脉,如何?”
“自然,能够得圣上您如此许诺,已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叶青跟韩侂胄互望一眼道。
随着两人走出房间,段智廉一路上一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两人,但叶青跟韩侂胄却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曾向其透露。
这样的行径,自然是惹得段智廉在一旁抓耳挠腮,好不心痒,直到把叶青跟韩侂胄送回到驿馆后,韩侂胄才开口道:“此事儿若是太子想要知道,还需要亲自去问圣上才
是,还请太子恕在下无法奉告。”
“那……这么说我父皇是答应了?”段智廉双眼一喜问道。
韩侂胄跟叶青默默的点点头,而后看着段智廉坐上马车离去。
回到驿馆,还不曾看见史弥远的人影,两人便在能够望见洱海的一座亭子那坐下,面对着徐徐吹来的暖风,静静不语。
过了很久,还是韩侂胄率先开口道:“龙首关易守难攻,指望虞允文跟李域来驰援,恐怕不是太可行的事情。”
叶青对着洱海迎面而来的风,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后道:“五河军一千精锐,加上段氏执掌的大理城防,自然是不够,何况,大理城防之中有多少人是高家的人,我们很难探究清楚。”
“段智兴的话可信?”韩侂胄扭头问道。
“但错过这个机会,若想要再赶上大理举国上下的大事件,怕就是段智廉被逼禅位之时了,所以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今大理八府四君四镇三十七部的头头脑脑都是齐聚都城,大理段氏经营大理多年,虽然声威一直被高家压制,但多年来好歹应该有几个心腹才对。”叶青同样是皱眉,说是简单,但若想要真正的动大理高家,一旦进入实质的行动之中,就会发现,高家就如同不远处的苍山洱海一样厚重磅礴,好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韩侂胄显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迎着风低头笑了下道:“看来啊,任何事物存在于想象之中时都是极其简单的,只有真正到了要动作的时候,才会发现难如登天。”
“再难难道还能比我大宋北伐难了去?不过一个小小的高家罢了,即便是天上的太阳,我也要把他拉下来!”叶青突然豪气冲天,指着那渐渐西斜,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洒落在金色的洱海水面上的太阳说道。
“勇气可嘉。”韩侂胄冲着叶青的豪情壮志竖了个大拇指:“但今天你也看到了,段智兴看似睿智,对高家也有我们想要的警惕防范之心。但他不理朝政也是真,不过是刚刚继位,便开始在禅房研究佛法,而关于八府三十七部的首领,在他的禅房里,我看不出丝毫在你我进去之前,有过其他人进去过的痕迹。”
“那是自然,如今刚刚继位,但高寿贞也是刚刚继位,这个时候,段智兴要么便是韬光养晦,不愿意这个时候触高寿贞初为国相的锋芒,要么便是……真心不敢惹高寿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寿贞在府里,与八府等部落首领欢庆自己任大理国相一事儿了。”叶青笑呵呵的说道。
不远处一个人影,脚步浮虚踉跄,不知道是跑的两腿发软,还是因为本就气力不足,踉跄着向叶青跟韩侂胄这边跑来,一边嘴里高呼着:“韩大人、叶大人,不好了,史大人出事儿了……史大人被人困在了高相府里,任由他人在谩骂。”
“卧槽……还有这种事儿?”叶青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史大人现在如何了?”韩侂胄站起身,一把抓住踉跄到跟前的下人肩膀,看着其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冷静的问道。